当差30年的白人警官揭开美国冤假错案多的秘密
美国纽约警察局前警员、如今的佛州联邦探员彼得·弗西利,每年都要回纽约几次,在庭上出庭作证。
在上庭前一晚,他通常会去纽约市中心的一家餐馆,与昔日同事吃饭,聊聊司法界的那些事儿。
51岁的弗西利曾在纽约布朗克斯区警察局干过十多年,见证了这片地区臭名昭著、治安极差的时代。
21世纪初他被调入美国联邦烟酒枪械炸药局(以下简称ATF)。作为联邦调查人员,弗西利逐渐发展出了一项特殊的专长:重新调查已定罪的案子、找到证据,让那些蒙冤入狱的嫌疑人得以昭雪。
他对这项工作抱持着坚定甚至有些英勇的态度,他决心揭开内部错误做法及制度缺陷的动作也引发同僚和检察官的怒火。
成长于黑人聚集区
弗西利是纽约本地人,在布朗克斯贝德福德公园一带长大,他家是那一带少有的几户白人家庭之一。父亲是一个建筑工,经常接不到活,不得不带着妻儿“啃老”,一家三代14口人全挤在一间房子里。
从小,弗西利就立志当一名警察,但他不得不先完成高中学业,同时兼职当木匠帮补家里。
1986年,弗西利终于成为纽约警察局房屋管理局的一名警官,被指派在布朗克斯东部巡逻。那是个混乱的年代,年轻人沉溺于可卡因,纽约每年的谋杀案超过1600起,是如今的5倍。
工作狂 喜欢破案
弗西利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很快就因奋力破案直至无案可查而声名在外。他不但自己发奋、还直言不讳,经常向同事们提意见。
弗西利是个工作狂。他从不关心体育、音乐或政治,排斥警局的57岁强制退休计划。
1995年,弗西利被提升为警探,并被指派到纽约警察局的第47区,布朗克斯西部。在弗西利当差的年代,这一片是纽约最危险的区域,谋杀率高居不下。每天,警员们都与砍人案、枪击案、切腹案以及抛尸案打交道。
一换岗就经历了“9·11”
2000年,弗西利开始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严重怀疑。他憎恨发出逮捕令后就停止调查的工作方式,“许多事实在抓人后才开始浮现。”他更喜欢联邦探员的工作方法,即只有嫌犯认罪或法庭审判开始后,才会结束案件调查。为此,弗西利申请加入ATF。
2001年6月,弗西利成功换岗,自那以后,他先后在菲尼克斯、华盛顿、加拿大多伦多等多地工作。
弗西利的第一个新岗位是在ATF纽约分局,办公室位于世贸中心。他上任几个月后,“9·11”发生了。第二架飞机撞上世贸中心前,弗西利正在世贸楼下停车。车被压碎,弗西利在粉尘中跑回家。
接触的第一起错案
告知真凶另有其人 检察官冷漠
弗西利经常要和所谓的“污点证人”打交道——一些被告为了获得轻判,向检方提供涉及案件或其他任何犯罪行为的线索。
2006年,通过一名“污点证人”,弗西利第一次察觉到错案是怎样被制造出来的。
这是一起发生在2002年的因毒品引发的合同杀人案。布朗克斯检方将莱西·利特尔作为凶手告上法庭。得益于一名靠谱的“污点证人”的线索以及进一步的证据,弗西利确认真凶是另一位叫蒂龙·格林的男子。
弗西利提醒了检察官,却惊讶地发现他们毫不关心:“我们告知了布朗克斯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得到的回应是 糟糕 。”
弗西利去监狱会见了因另一起案件入狱的格林,成功说服他认罪,随后当场抓捕了他——这是一个非正规的举动,因为检察官们正计划将另一个人送上审判席。
检察官放弃了对利特尔的指控,而弗西利愤怒于此案的草率。简单查一下,就能发现一名对利特尔给出关键不利证词的证人,在案发时正被关在监狱里(所以他的证词肯定是假的)。
挑战司法系统
受到同事、检察官排挤 被边缘化
挑战司法系统的调查人员必然会有许多敌人。他们被同事们指责为“老鼠”,被禁止进入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在工作中被排挤。弗西利就受到这样的待遇,最差的状况发生在他大胆地公开发表对ATF行动“速度与激情”的看法之后。
2009年,这个行动从ATF菲尼克斯分局开始。它对非法枪支买卖视而不见,以图从买家中顺藤摸瓜挖到墨西哥毒品帮派的关键证据。但其中包含巨大的风险,即可能放纵枪支流入暴力犯罪分子手中。
2010年,一名美国边境巡逻队队员被杀,就与“速度与激动”行动中流出的枪支有关。在那之后,这个行动就成为了全美的丑闻,并导致了国会问询。
弗西利对“速度与激情”行动很不看好,经常与上级就此发生争吵。
后来,弗西利被传唤到国会问询中作证,为人耿直的他没有收回对ATF和检察官的批评。此事影响很大,媒体将弗西利称为“告密者”。
后果很严重,报复很直接。弗西利的妻子诺林透露,丈夫很快被迫搬出原先的办公室,被换到“本该丢放垃圾的角落”。
国会问询扩大了弗西利的“困境”。司法部门公布记录意图“诽谤他的性格和正直”,检察官们的阻挠让他完全无法插入他们的案子。
弗西利被逼到墙角,不得不递交了一份反对“报复”的声明,他成功地与ATF达成了和解,保住了自己的岗位。
2014年10月,弗西利来到布朗克斯最高法院为一起旧案的听证会作证。这起发生在1995年的旧案中,年轻男子爱德华·加里被控杀害了一名退休纽约警官。主要证据是两名目击者的证词,同时,加里自始至终都坚持自己是无辜的——这场听证会也是加里第五次正式请求免罪。
加里的案子就像是一个典型的案例——人人都做了该做的事,阴差阳错之下,一个无辜的年轻人却坐了20年冤狱。让弗西利坐立不安的是,他有份逮捕加里:“我坐在证人席,看着加里,我有强烈的、心不断往下沉的感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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