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调查局驻美国国务院高级顾问罗伯特·汉森

　　艾姆斯（躺者）和玛丽亚·罗萨里奥（右）

　　1997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授予安娜荣誉证书

　　1989年，安娜与家人。除了父亲，其他全是美国特工。左起：父亲阿尔贝托、安娜、妹妹露西、弟妻琼和弟弟蒂托

　　1960年9月6日，苏联莫斯科，马丁和米切尔在新闻发布会上

　　“鼹鼠”一词，是英国特工出身的作家约翰·李卡雷在小说《铁匠、裁缝、士兵和间谍》中杜撰出来的，意思为内奸、泄密者，即是潜伏在一个组织内部，并把该组织的有关情报透露给另一个组织的人。

　　美国情报部门“鼹鼠”层出不穷，出逃的密码专家马丁和米切尔，毁灭中情局苏联情报网的艾姆斯，隐身五角大楼的“超级女谍”安娜，使联邦调查局颜面丢尽的汉森，就是这些“鼹鼠”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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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巴女王”安娜，现实版“潜伏”

　　在美国国防情报局（DIA），高级情报分析师安娜是古巴军政情报领域的王牌专家，五角大楼里，她素有“古巴女王”之称。

　　但这位曾经被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局长乔治授予特殊贡献荣誉证书的美女，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个身份——古巴间谍。

　　隐身五角大楼的“古巴女王”

　　安娜·贝兰·蒙特斯（Ana Belen Montes），1957年2月出生于联邦德国的美军基地、一个波多黎各裔的美国家庭。

　　蒙特斯家可谓是“根红苗正”：父亲阿尔贝托，有声望的陆军军医；安娜，国防情报局的高级分析师；妹妹露西，联邦调查局（FBI）驻迈阿密支部的西班牙语分析师；弟弟蒂托，联邦调查局驻阿特兰大特工；露西的丈夫和蒂托的妻子，也是联邦调查局的雇员。

　　1979年，安娜获得弗吉尼亚大学外交事务学位后，进入美国司法部任书记员。一年后，她通过了联邦调查局的背景审查，被授予最高保密级别的通行权，得以浏览最机密的资料。

　　1988年，她取得了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情报学硕士学位。一直单身独居的安娜，几乎没有工作关系之外的朋友。在读研期间，她就同情古巴等拉美左翼国家，对里根政府的拉美政策日益不满。

　　当时，劳尔·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情报机关，热衷于在美国名牌大学学生中物色间谍人选，因为这些有理想的年轻人，将来往往会在“私人机构或政府内位居要职”。

　　安娜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她同情受压迫民族，精通英语和西班牙语，才干深受司法部上司的赏识。更重要的是，她有权接触高级机密。被捕后，安娜曾说，当时古巴人使她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1984年，古巴成功地“策反”了安娜。1985年，按古巴的指示，她设法调到了国防情报局，专门负责古巴和巴勒比海地区的情报分析。她从基层调查专员做起，不断获得提升，成为古巴军政情报首席分析师。

　　在美国情报界，她被称为“古巴女王”，她对古巴军政事务的分析判断，甚至能影响美国对古巴的政策。她屡获表彰，1997年，时任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尼特曾亲授她特殊贡献荣誉证书；而古巴也授予了她一枚勋章，只是她不能带回家。

潜伏十六年的“超级王牌女谍”

　　2001年9月21日，“9·11”事件余波未消，被搞得手忙脚乱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来到国防情报局，逮捕了安娜。原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联邦调查局，因为担心“9·11”事件后，安娜的谍报活动再给他们雪上加霜，于是，不得不赶紧出手，将之捉拿。

　　从2001年4月份起，联邦调查局就开始秘密监视安娜。5月，特工秘密搜查了安娜在华盛顿北郊的住宅，发现一台可疑的短波收音机和笔记本电脑。通过分析从笔记本电脑拷贝出来的数据，发现了安娜向古巴提供情报的铁证。

　　安娜接收指令的手法，是冷战期间间谍接收指令的典型手法。她通过一台高频短波收音机，来接收古巴情报总局加密的短波无线指令。这些指令，全都由一系列杂乱无章的数字组成。安娜将之记录在遇水即溶的纸张上，然后输入电脑，通过解密软件翻译为西班牙文。

　　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与潜伏在美国的古巴特工会面，将经过加密的情报交给对方。如需传递紧急信息，她会到热闹公共场所的公用电话亭，呼叫特定BP机号码，发送有特定含义的信息，表示“我处境极其危险”，或“我们必须见个面”。

　　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曾经不无佩服地说，安娜堪称“后冷战时代的头号超级女谍”。美国一直无法估计安娜长达16年的潜伏，给美国带来多大的损害。但从联邦调查局披露的一些证据中，就能看到安娜的能量。

　　1996年，她曾向古巴提供了美军大西洋司令部军事演习的详尽情报；1998年，她告诉古巴，美国已经掌握了古巴军队某重要武器的部署；被捕前不久，她向古巴提供了4名潜伏在古巴的美国间谍的情报。

　　古巴对她进行了系统的训练，包括如何控制括约肌收缩骗过测谎仪，出了事如何出逃墨西哥等，但没有教会她如何排解孤独。双面生活让她背着极大的心理压力。她会突然哭泣，她会长时间洗澡、换各种香皂。她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服用抗抑郁药。

　　安娜破坏了美国针对古巴高官的窃听计划，被认为是“美国有史以来危害最大的间谍之一”。为免于可能判死刑的叛国罪指控，她承认了间谍罪。2002年10月16日，45岁的安娜被判处25年监禁。

　　后来，她在给亲友的信中说，自己有正当理由当间谍，因为美国对古巴政府“干了极其冷酷和不公正的事”。“我只忠于自己的原则，而不效忠于任何国家、政府或个人。”“对美国或古巴，对奥巴马或卡斯特罗兄弟，甚至对上帝，我都没有效忠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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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年前，美国的“棱镜门”

　　年轻的密码专家马丁和米切尔，因为不满美国政府肆意窥视私人信件、不择手段地窃取情报。他们转道墨西哥，在古巴坐船，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苏联。

　　在莫斯科，他们面对各国记者召开新闻发布会，揭露美国情报界的种种丑行。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在当时只引发了美国政界对同性恋的迫害和歧视。

　　1960年，美国国家安全局密码专家逃往莫斯科

　　对于“棱镜门”事件，美国情报界不陌生。53年前，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的年轻数学天才、密码专家威廉·汉密尔顿·马丁（William Hamilton Martin ）和伯尔尼·F·米切尔（Bernon F. Mitchell），就曾经上演过“棱镜门”。

　　马丁出生于1931年5月，米切尔出生于1929年3月，两人都于1951年至1954年在驻日美国海军中服役，都从事密码破译工作。服役期满后，又在1957年的同一天加入国家安全局。

　　1947年，马丁就获得了华盛顿大学的数学学位；米切尔服役期满后，也获得斯坦福大学的数学学位。两人曾在数学研究中表现出足够的智慧，马丁甚至两次获得奖学金。在国家安全局，他们的工作也颇为顺利。

　　但进入国家安全局几年后，他们对国家安全局偷窥从国外寄给美国公民的信件的行为感到震惊，对总统和政府的言行不一致感到厌恶，经常跟要好的同事抱怨，甚至向国会议员韦恩·海斯报告过，但议员并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

　　于是，他们决定采取行动。1960年夏，29岁的马丁和31岁的米切尔，向上司请假三周度假。6月5日，他们离开马里兰州国家安全局总部附近的家，从新奥尔良转机前往墨西哥城，然后到古巴，接着乘坐货轮，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苏联。

　　一个月之后，国家安全局获得授权，打开了米切尔租赁的保险箱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此年8月，美国政府轻描淡写地宣布，两名为国家安全局工作的数学家出逃。

　　揭露美国不择手段搜集情报，引发歧视同性恋

　　1960年9月6日，在苏联莫斯科的记者联盟，马丁和米切尔对世界各国的记者，曝光了美国不择手段，大量搜集情报的秘密。

　　他们称美国国家安全局“几乎从世界所有国家搜集通信情报”，“截取及破译同盟国家的秘密通信”，包括法国、意大利和乌拉圭等国，“甚至从同盟国家招募情报人员”，付钱给“同盟国家土耳其驻华盛顿大使馆的译电员，以获取密码情报”。

　　“自从1957年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工作以来，我们得知美国政府秘密操纵金钱和军用物资，旨在推翻对美国不友好的国家政府。”他们说，美国政府打开过上百万封从国外寄给美国公民的信件。

　　他们认为，美国搜集情报的方式，“比他们指责苏联所做的更加肆无忌惮。”他们透露，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飞机经常飞临苏联上空搜集情报，几个月前，由于苏联击落美军U-2高空侦察机，这个情况已经暴露。

　　这是1952年美国国家安全局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泄密事件。但在1960年，这一事件并没有引起太多争论，也没有人对马丁和米切尔表示同情，美国立法委员和媒体似乎只对泄密的本身感兴趣。

　　当时，在任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称他们是 “不打自招”的叛徒，前任总统杜鲁门则说他们“应该被枪毙”。而在美国国会山，议员们争议的焦点，竟然是谁犯下了雇佣马丁和米切尔的错误，导致了“美国历史上最糟糕的安全破坏”。

　　有趣的是，当美国政府向记者透露，他们俩至少有一人是同性恋者后，竟然引发了同性恋是否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的争论。甚至在美国情报界，如何防止雇佣同性恋者，成了热议热门话题。

　　1960年10月，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上，总检察长威廉·P·罗杰斯认为测谎器有助于防止雇佣同性恋者。艾森豪威尔更认为需要一个协调同性恋政府职员名单的中央权力机构。

　　1961年7月，国家安全局宣布，将26名被认定有“性偏向”的人“清除”。甚至到1962年，由美国众议员沃尔特斯主持的、长达13个月的调查之后，在报告中仍然对同性恋问题纠缠不休。

　　在苏联，马丁很快与一名女子结了婚，很快又离了婚。因为得不到信任，1979年他曾申请回美国，因为被剥夺了美国国籍未果。后来，他离开了苏联，于1987年1月17日病逝于墨西哥，葬于美国。而米切尔则于2001年11月21日，终老于俄罗斯圣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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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姆斯，报酬最高的“鼹鼠”

　　阿尔德里奇·艾姆斯（Aldrich Ames），1941年5月出生于美国威斯康星州，父亲是大学讲师，母亲是高中教师。

　　艾姆斯进入中央情报局（CIA）的时间，可以从1957年他读大学二年级时算起，他先后在三个夏天到中央情报局做低级别情报分析，标志着接触机密文件的资格备案。1962年2月，他成为中央情报局全职情报分析员。

　　其间，艾姆斯曾被派到土耳其安卡拉和墨西哥城工作。在墨西哥城，他起码发生了三次婚外情。1982年10月，他开始与中央情报局的发展目标、哥伦比亚驻墨西哥大使馆的文化参赞玛丽亚·罗萨里奥幽会，后将之带回美国。1983年10月，他正式与妻子分居。

　　他能力平庸、长期酗酒，面临离婚抚养费带来的经济压力，加上新女友玛丽亚贪欲无穷，从服装到首饰，从汽车到别墅，总有各种各样的要求，艾姆斯知道必须不惜代价去弄钱，他甚至想去抢银行。

　　1985年，他爬上中央情报局苏联东欧反情报处处长的职位。此年4月，手头拮据的艾姆斯觉得抢银行不如卖情报，就开始首次与苏联克格勃（KGB）接触，以5万美元代价，将3名为中央情报局工作的苏联人出卖。

　　几个月后，他将自己所知的中央情报局在苏联的间谍名单悉数卖出，换得200万美元，令美国在苏联的间谍网数百人被逮捕、被处决，几乎全军覆没。直到苏联解体，中央情报局只能依靠苏联公开的媒体报道编写情报，让几届美国总统均严重不信任。

　　中央情报局自知内部有“鼹鼠”，但始终找不到。而联邦调查局经过多年调查，发现艾姆斯的个人收入和支出明显不符，逐渐将怀疑重点对准他。1994年2月21日，联邦调查局将他逮捕，随后他被判终身监禁。

　　有报道称，9年间，艾姆斯进行了上百次情报交易，共获得460万美元的报酬，花掉了260万，剩下的200万依然存在不为人知的银行账户中。苏联情报部门拒绝透露账户信息：“这笔钱是阿尔德里奇应得的，永远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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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森，极为鲜见的高级“鼹鼠”

　　美国情报部门的“鼹鼠”，大多出自中央情报局（CIA）、国家安全局（NSA）和国防情报局（DIA），而联邦调查局（FBI）一贯管理严格，泄密事件较少。但罗伯特·汉森（Robert Hanssen）是极为鲜见的联邦调查局高级“鼹鼠”。

　　从1976年加入联邦调查局，到2001年东窗事发，任职25年，他最终成为联邦调查局驻美国国务院高级顾问。

　　汉森1944年4月18日出生在芝加哥。大学期间，专业是会计学。在就读伊利诺伊州专科学校时，他学习了俄语。上世纪70年代初，他被芝加哥警察局录用，在对内侦察处工作。

　　1976年，汉森被调到联邦调查局工作。1985年，汉森向苏联驻联合国代表处寄出了一个包裹和一封信。信中写道：“我相信，贵国的专家一定会对这些文件作出恰当的评价。专家们一定会认为应该付给我10万美金。”

　　汉森在克格勃的代号为“拉蒙”和“P”。他从未和任何俄国人发生过联系，而一直通过“秘密信箱”向俄特工转交情报，并领取报酬。

　　其实，联邦调查局从2000年就发觉内部有“鼹鼠”，后来通过隐藏在克格勃内部的“自己人”提供情报，把汉森揪了出来。

　　联邦调查局指控，从1985年起，汉森共向苏联提供了27封信件、22个邮包约6000页的绝密情报。这其中包括美国的核武器发展计划、电子侦察技术等绝密文件。

　　更为重要的是，汉森于1985年10月1日和1989年3月20日向克格勃透露了三名被美国招募的俄特工谢尔盖·莫多林、瓦列里·马尔丁诺夫和鲍利斯·尤任。前两人被枪决，尤任则在苏联狱中服刑期满后移居美国。

　　汉森在联邦调查局供职多年，身居高位，富有反侦察经验，甚至几次通过了联邦调查局测谎局负责人亲自对其实施的测谎检查。他使联邦调查局颜面丢尽。2001年，汉森被逮捕，并被判终身监禁。

　　汉森不仅利用手中的“特权”，向苏联出卖极其机密的情报，还忙里偷闲，与一名叫佳蕾的脱衣舞女保持了好几年的恋情。他给佳蕾送钱送物，带佳蕾到中国香港出差，将出卖情报获得的10万美元，大部分给了佳蕾，让佳蕾一直对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