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警察局的一名老探员“人间蒸发”24年等来真相
试想一下,一个9岁的女孩要如何面对有人要杀死全家的事实?美国马萨诸塞州法尔茅斯镇的席琳·巴斯比经历过的,就是这么残酷的现实。
席琳的父亲约翰·巴斯比是美国马萨诸塞州法尔茅斯镇的一名警官,他不顾一个涉嫌谋杀的“地头蛇”威胁,坚持出庭作证。但在1979年的一个夏日晚上,约翰遭遇了伏击,被枪击中脸。约翰·巴斯比险些死于那次枪击,更悲哀的是,凶手势力遮天,作为一名警官,他非但没有办法找到证据“钉死”欲图谋杀他的人,为了保护妻子波莉和3名年幼的孩子,约翰不得不告别自己熟悉的生活,带着家人“消失”。
30年后,当年的小女孩席琳也已年近四十,他们父女终于打破沉默,说出一段离奇的经历。
30年前
遭遇枪杀惊魂之夜
时间回到1979年。那是一个完美的夏日,母亲带着席琳还有哥哥,一整天都在沙滩度过,这是幸福快乐的一天,直到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约翰·巴斯比是法尔茅斯镇警察局的一名老探员,8月31日正值夜班,开着车巡逻。突然,有辆奇怪的车出现了。
约翰回忆:“那辆车从后面赶了上来,却不超车,一直和我并行,然后,‘嘣’一声巨大的声响,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猛揍了我的鼻子一拳。”那不是一拳,而是一枪,然后又是两枪。约翰的下巴几乎都被轰掉了。但奇迹般的,他活下来了。
妻子波莉在读护士学校,她和约翰计划着,将来夫妇两人都能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他们就能负担一个更大的房子,3个孩子就能有个更舒服的家。在波莉眼里,丈夫约翰是世上最好的丈夫,也是世上最好的父亲。但这一切都在1979年8月31日这天变得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当波莉听到有人敲门时,她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约翰的同事瑞克·史密斯站在门口,艰难地诉说一个坏消息:“波莉,约翰出事了,他中枪了。”
约翰受伤后,波莉赶到医院,她发现许多医生围着丈夫,他不停打手势,要求写字。他无法说话,只能颤抖地写下:波莉和孩子们不安全。波莉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镇上有人要对家人不利。当时9岁的席琳翻着父亲中枪前几小时拍的照片,感叹人生就此走上了另一个轨道:“就那么几个小时,我整个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波莉去医院探望约翰时,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孩子们被告知要远离窗户,不能开灯,锁好门窗。结果孩子们还是遭遇了一个惊魂之夜。
侄女凯莉当时在他们家帮忙照顾孩子,在全屋暗无灯光之下,她突然发现有辆车开过来。当时,凯莉期待是来保护他们的警车,结果是一辆红色的车,车上的人很陌生,还拿着一支枪。孩子们都吓坏了,喊着:“那是谁?他有枪,是来杀我们的吗?”凯莉更濒临崩溃,她害怕那人闯进屋里,杀死屋里所有的人。她当时能想到的求生方法只有:躲起来,藏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那人很快离开了,但突然,后门传来了敲门声。凯莉突然意识到,那坏人并没离开,她认为那是个阴谋,于是她命令孩子们跑到阁楼藏起来:“除非我来叫你们或者妈妈回来了,否则不能离开阁楼。”凯莉冒险走到窗边,幸运的是,窗外出现了一个警察,是来保护他们的。
与此同时,受伤的约翰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医生没法给他插导管,不得不开始给他注射吗啡。直到一名警察说:“孩子们有警察保护”,约翰才放松下来,医生终于能开始做手术。
凶手
当地恶霸只手遮天
约翰伤势很重,下颚骨粉碎,牙齿几乎掉光,舌头受创,下巴几乎“掉”到了胸前。子弹如果再高两三厘米,约翰就死定了。
当时看到约翰的伤口,身为未来护士的波莉震惊了:“我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简直没法相信,医生怎么才能把他给缝起来?然后忍不住有个愚蠢的想法——他以后要怎么接吻呢?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后来,约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下巴上缝着线,没法吃饭、不能喝水,更别提说话了。谁第一眼看到约翰,都能感觉到凶手绝对是想要他的命。约翰虽然没有看到枪手的脸,但他当下就意识到是谁要杀他,他第一时间告诉了同事史密斯。他无法说话,只能颤抖地写下一个名字:马文·雷因。
马文·雷因大有来头,他控制了当地的垃圾清理工作,势力范围很大,获利颇丰,是个纵火犯,最擅长在晚间闯入民居点火烧屋。他还涉嫌谋杀3个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妻子。雷因的妻子失踪多年,他的佣人站出来指证他之后也失踪了。人人都惧怕他,就连警察也不大敢惹他,害怕亲属会遭到他的报复,连警察局长的车也在自家停车场被人烧过。人人都知道是雷因干的,却没人敢出来指证,更重要的是,他上头有人,关系很硬。
雷因的气焰越来越高,甚至扩张到庇护整个家族。如果交警给雷因家族任何人开了罚单,他会拿着罚单冲进警察局,撕掉罚单、抹掉记录。而约翰相信司法是公正的,他原本要在两周后出庭作证,指证雷因的哥哥。
虽然约翰是个老警察,也指出雷因就是嫌疑犯,却没人曾去找他问话,甚至没人调查这个案子。约翰被枪杀一事好像就只是他们一家的事,警察局、媒体通通都像没事发生一样。警察局记录里甚至没有当晚有个警察遭遇枪杀这一事件。
医院里,愤怒的约翰发誓要快些好起来,不是为了家人,是为了复仇:“我脑子里惟一想着的就是要快些痊愈,我要离开医院,我要杀死那个家伙。”
改变
住进自己建的“监狱”
在镇医院做了简单的手术后,约翰被转送到波士顿一家更大的医院,波莉当时只知道,约翰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他能不能熬过手术。第二天,孩子们也跟着被转移到波士顿亲戚家,那里离父亲住的医院很近。但席琳她们当时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只知道不能跟别人说去哪里、跟谁在一起。
枪击事件发生3周后,波莉带着孩子们从波士顿回到家,一行人驶进住所周围时,警车就出现了,主动给她们一家提供保护,佩枪警察24小时不离身。孩子们上学、回家都有警察护送保卫。
席琳复学第一天,一个男同学就凑过来说:“你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有警察?因为有人要杀你爸,有人也想杀你。”那种感觉很不好。家长都教儿女:“不要坐在席琳旁边”。很多同学都调到别班去了,因为家长们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坐在一颗定时炸弹旁边。
生活也开始变质,孩子们都变得多疑。每当有人靠近,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这是谁,他想对我干什么?”
这种被警察保护的生活维持了几个月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这种贴身保护的方式费钱、费力,警察局于是改变了方式:在约翰家门外竖起了2.5米高的围墙,多了一套警报系统还有一只警犬马科斯。
马科斯只听约翰的。席琳觉得很奇怪,也有些害怕:“除了爸爸,有人在门外徘徊,马科斯都会撕破他的喉咙。马科斯可不是宠物,是只很凶狠的攻击犬。”
约翰出院后的那一年,一家人就像是生活在一个自己搭建的监狱里。没人上门来探望,他们更不能去看别人。以前,波莉从不允许约翰带警枪回家,如今却是手枪不离身。
受伤的约翰也在家人和自己间建了道藩篱,再没有拥抱,没有情感交流,他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逃离这座“监狱”的方法就只有离开。但约翰心里一直在谋划着报复,他想象着能得到一个强劲的武器,然后在路上堵到雷因,就像他自己曾遭受的那样,在雷因头上留个洞。
过了一年这样自我囚禁的生活后,约翰一家不得不做出痛苦的决定——收拾行囊,藏到一个雷因家族没法找到的地方。于是,他们搬走了,告别了自己熟悉的生活,也告别了过去。
24年后
真相大白挣脱“逃亡”
约翰花了许多年才放弃了复仇的念头,是波莉让他觉得,复仇并不值得。他记得波莉说:“如果你去做傻事,我要如何和你相处,孩子们又怎么办?”
但要开展新生活就必须抹掉过去。席琳假装自己有南方口音,烫发、擦唇膏,伪造自己的过去。约翰蓄起浓密的胡子,遮盖多次整容手术在脸上留下的疤痕;他变得话很少,而且艰涩难懂。
刚开始前几年,约翰一家住在田纳西州,选了个隔绝他人的地方,每当有车靠近,依然会让他们心惊。告别了过去,也跟以前的人断绝了联系,除了亲人,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
2003年,约翰一家终于等到了真相。为了金钱,雷因家族内部争斗不已,他们一个个落网,家族秘密也逐渐曝光。
马文·雷因的哥哥约翰·雷因把弟弟给供了出来。约翰·雷因承认,那晚正是他开着车,弟弟马文坐在后座,用枪射击的约翰·巴斯比。
在某种意义上,枪击事件终于真相大白,约翰是对的,正是马文·雷因要杀他。等了24年,约翰终于不用再躲藏了。
但马文·雷因逃过了法网,法定时效已在1989年过期,雷因兄弟俩没有一个受到指控。或许是老天的惩罚,马文·雷因不久被诊断出患有老年痴呆,他的余生都将在医院度过。
约翰·巴斯比虽然没有得到正义,但他觉得自己赢了:“毫无疑问,我的人生很成功,我子孙满堂,后辈过得幸福,我爱我的妻子,爱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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