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青藏铁路公安民警工作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向沿线群众发放宣传资料
吸氧
青藏铁路全线通车之际,本报记者踏上雪域高原,从拉萨到格尔木,沿着这条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高原铁路,去感受、去体验天路守护者———青藏铁路公安民警工作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见证他们用热血、青春乃至生命在“世界屋脊”铸就的辉煌。“你们可不要小瞧这辆车!两个多月在铁路沿线跑了一万多公里,它可立了大功啊!”
7月6日上午,从拉萨市驱车沿青藏公路向西北行驶90多公里,记者一行到达了此次青藏铁路巡线之行的第一站———海拔4305米的羊八井车站。这里,是拉萨铁路公安处治安巡警支队羊八井警务区的驻地。
程安红大队长告诉记者:“羊八井警务区是拉萨铁路公安处下设的五个警务区之一,管辖铁路线143公里,共有车站六个,其中仅羊八井车站为有人值守站,其余五个均为无人值守站,再加上为数不少的隧道、桥梁、涵洞,安全保卫任务十分艰巨。”今年4月,他来到这个警务区,一心打算带领民警们打一场漂亮的安全保卫战,迎接青藏铁路全线通车。然而,一个现实的难题却摆在他的面前———警务区没有车,巡线护路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由于经费紧张,警务区很少租车巡线,一天五六百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然而,143公里的铁路线,完全靠民警徒步巡逻,这在青藏高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程安红说:“这里气压低,空气中含氧量只有平原地区的一半,民警们走上几公里就很吃力了!”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民警们的巡线护路工作基本上是靠搭长途车,到达指定路段下车沿铁路进行徒步巡逻检查;巡逻结束之后,又到公路边等待下一辆“顺风车”,继续前往其他重点路段、桥梁、涵洞进行巡逻……
搭“顺风车”巡线,这可不是长久之计。眼看5月1日青藏铁路就要全线通行货车了,7月1日全线通车也不远了。思来想去,程安红打起了一位在格尔木工作的朋友的主意:他不是有车吗?凭着多年的交情,他应该能把车借来用几个月!在电话里一番软磨硬泡,谈哥们儿说情谊,程安红还真把朋友的车从千里之外的格尔木借到了羊八井警务区。
6月26日一大早,在羊八井警务区匆匆吃过自己做的早饭后,程安红和民警们带着干粮和水,又一次驾驶着这辆借来的汽车,沿铁路线向拉萨方向开始巡线。由于很多地段铁路和公路相距很远,为了方便巡线,汽车只能沿着修建铁路时留下的便道行驶。这种便道,本来就是临时性的道路,再加上铁路施工期间各种重型车辆的碾轧,路面崎岖不平,十分难行。
汽车在便道上的颠簸让人十分难受,再加上巡线工作必须徒步上线巡逻检查,民警们干脆将车停在离铁路较近的公路边,走到铁路线进行巡逻检查。一天下来,民警们艰难地徒步巡逻检查了20多公里铁路线。
夜幕降临的时候,民警们结束了他们一天的巡线工作,驾车沿公路返回警务区。未曾想,天公不作美,突然间下起了大雨,前方道路边的山坡上发生泥石流,汽车被硬生生地堵在了距离警务区10多公里外的公路上。这时已经是夜里10时许,民警们坐在车上又冷又饿,早上带出来的干粮和水早在中午就被吃了个精光。就这样熬到次日凌晨3时许,雨小了,泥石流停了,民警们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警务区。
在羊八井车站,程安红指着一辆车身泥泞、破旧得快要散架的灰色桑塔纳对记者说:“你们可不要小瞧这辆车啊!自从有了它,民警们巡逻护线、进行沿线爱路护路宣传就方便多了。两个多月在143公里长的铁路沿线跑了一万多公里,它可立了大功啊!”
翻开一本本健全的公安基础工作台账,记者看到了羊八井警务区民警们几个月来付出的艰辛换来的成果:辖区铁路沿线有三镇五乡24个行政村48个村民小组,每个乡镇、每个村、每个组有多少户,多少人,每一家养有多少牲畜,每一项都是一清二楚;六个车站的具体位置、设备数量,143公里铁路线上有多少桥梁、隧道、涵洞,哪些地段需要重点巡逻检查,哪些路段需要防止牛羊上道,每一条都写得明明白白。
“巡线路上,饿了啃一块馍,渴了喝一口水,常常是天黑才能回来,累得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身高1.90米的吴建国今年51岁了,是当雄警务区的大队长。在拉萨铁路公安处,他是年龄最大的民警,也是最早一批进藏的铁路公安民警。吴建国告诉记者:“刚来当雄的时候,正值寒冷的冬天,我们住在尚未完全建成的车站里,狂风裹着沙石直往脖子里灌,那滋味真难受。”说着说着,眼泪禁不住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拿起毛巾擦掉泪水,心绪也渐渐舒缓了一些,吴建国接着对记者说:“警务区建立不久,条件很艰苦。我们负责青藏铁路120公里线路的安全保卫工作,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每天巡线只能搭过路的长途汽车。一大早吃完早饭,兜里揣上一个馍馍,带上一瓶水就出门了。巡线路上,饿了啃一块馍,渴了喝一口水,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常常是天黑才能回来,累得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觉,对于初到高原的人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缺氧,常常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憋醒了。“刚来的时候,一晚上被憋醒四五次是经常的事情,”吴建国说,“难以入睡的时候,最思念的就是远在西宁的妻子和女儿。女儿今年大学毕业了,可就业形势严峻,到现在还没落实工作单位。为了这个,妻子在电话里没少跟我唠叨,直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她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不管这个家了,是不是不要她们母女俩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着说着,吴建国的眼圈又红了。
这么苦,这么累,到底图个什么?“能图什么呢?”在当雄车站,吴建国指着铁路通往拉萨的方向动情地说,“火车开到拉萨了,西藏人民高兴了,我们也高兴啊!”
除了巡线,铁路沿线地区治安管理、爱路护路宣传等也是警务区民警的重要工作内容。吴建国告诉记者:“这里人基本上都是藏族同胞,而且大多数不会说汉语,也听不懂汉语。刚来的时候,警务区没有藏族民警,也没有人会说藏语,与藏族牧民群众的交流成了问题,这可让我犯了愁!”
在当雄县城转了几天,吴建国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有几个藏族青年会说汉语!于是,他就主动地与这些和他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大孩子交朋友,做“草果”(藏语“朋友”的意思)。再后来,这几个年轻人就成了警务区在铁路沿线向牧民群众进行爱路护路宣传的翻译,成了民警们的好帮手。
“现在好了,警务区的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每个警务区也都配备藏族民警了,语言障碍的问题彻底解决了,与藏族群众的距离也更近了!”看着警务区的变化,吴建国感到十分欣慰。
在当雄采访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盛情难却,再加上记者也想看看民警们的伙食怎么样,于是就来到了警务区的厨房兼餐厅。屋里陈设很简单,一个煤气灶、两个高压锅、几副碗筷、几张破旧的桌子,连普通居民家中早已普及的冰箱也没有,倒是堆放在屋子一角的几十个白色塑料桶格外醒目。民警们说,这样的桶一共有30个,是专门盛饮用水的,给养列车过一段时间给送一次水。
“开饭了!”值日做饭的民警通知大家吃晚饭,可除了吴建国陪着记者到了,其他人都没有进来。“让民警们进来一起吃啊!”记者刚说出这句话,就发现情况不太对:桌子上就摆着三道菜,中间的那一小盆猪肉炖粉条是惟一带肉的菜;高压锅里的米饭眼看也就够五六个人吃的,民警们都来了哪里够吃啊。在记者的坚持下,民警们都进来了,椅子不够、地方不宽敞,十多个人就站着围着桌子吃饭。
知道饭不够吃,我们都只是从大碗里拨了一点点米饭,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来到走廊上,记者无意间听到了一位年轻的民警在和一名车站工作人员的对话:“你们今天吃什么啊?还是擀面片吧。”“不是啊,今天有肉吃!中午的时候大队长专门去县城买了两个猪肉罐头呢。”
就要离开当雄了,记者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汽车在公路上飞奔,大家都没有说话,车里出奇的安静,只有车轮和路面摩擦的声音告诉我们时间还在继续。
“青藏铁路是一条造福西藏人民的吉祥路。维护青藏铁路安全运行,是铁路公安机关和地方公安机关的共同责任。”
从当雄出发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汽车顶着黑夜继续在青藏公路上向北前行,我们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藏北重镇那曲。据介绍,那曲车站是青藏铁路在西藏地区规模仅次于拉萨的第二大站,目前在青藏铁路上运行的所有旅客列车都会在这里停靠,有不少旅客在此上下车。
睡眼蒙眬之中,汽车突然“嘎”的一声停了下来。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驾驶汽车的民警朱海宁已经打开车门锁,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打开车门上了车。
“刚刚接到一起紧急任务,弟兄们都到这里来了。”中年男子表情严肃,看样子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听到这里,记者顿时困意全无,一看表已经是夜里11时许。透过车窗,记者看见公路边有几盏刺眼的强光灯,几名民警正在设卡检查过往车辆。
一番介绍之后,记者才知道,这就是那曲警务区的刘兰勇大队长。他说:“把你们带到住的地方,我马上就得返回来,还要借你们的车用一下。”
果然,我们刚下车,刘兰勇的手机就响了:“好!好!我马上来!”
第二天,刘兰勇自豪地告诉记者,他们夜里查获了四名在拉萨盗窃铁路设施后乘坐长途汽车准备逃往外地的嫌疑人。
“多亏了扎西同珠书记,多亏了那曲地区公安处和那曲县公安局的民警们及时援手!”谈起这次漂亮的战斗,刘兰勇如是说。原来,这是那曲警务区头一次碰到一次查堵四名犯罪嫌疑人的紧急任务,一下子竟然找不到这么多手铐。情况紧急,刘兰勇想到了一直与警务区有着密切交流和协作关系的那曲地区公安处,想到了那曲地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处党委书记扎西同珠。接到刘兰勇打来的电话,扎西同珠书记二话没说,立即让那曲县公安局局长巴登欧珠派专人将手铐送到了警务区民警的手中。
正聊着,刘兰勇的手机又响了。“人抓到了!您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借用那曲县公安局的车将四名嫌疑人送往拉萨铁路公安处了。”放下电话,刘兰勇动情地说:“又是老书记,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问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问我们有没有地方羁押,如果没有,可以暂时羁押在他们那里。”
“青藏铁路是一条造福西藏人民的吉祥天路。维护青藏铁路安全运行,不只是铁路公安机关的事情,地方公安机关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在那曲地区公安处的办公楼里,副处长中扎西次仁说:“在西藏人民眼里,长长的铁路和呼啸而过的火车是新事物。如何加强青藏铁路沿线地方公安机关与铁路公安机关的协作配合,这也是一个新课题。”
谈起这几年围绕青藏铁路建设所做的工作,中扎西次仁副处长告诉记者:“青藏铁路二期工程开工建设后,我们专门组建了一支治安巡逻队伍,与铁路公安机关一起维护工地治安秩序;铁路建成后,我们协助沿线两个县的11个乡镇成立了义务护路队,如今有500多名义务护路队员活跃在维护铁路沿线治安的第一线;6月28日,在青藏铁路全线通车的前夕,治安支队直属的站前派出所也在那曲火车站前挂牌成立了……”
民警们租了一辆汽车去巡线,一路上又是冰雹又是“地滚雷”,吓得开车的牧民都不敢走了。他说:“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安多火车站建在一道海拔超过4700米的山梁上,山下面两三公里远的地方就是安多县城,是青藏铁路上海拔最高的有人值守车站。驻扎在这里的安多警务大队,管辖着唐古拉南站到错那湖站112公里的铁路线,沿线大多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
“氧不够,烟来凑。”36岁的王文海大队长给正在“抱”着氧气瓶吸氧的记者递过一支烟,随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好像香烟真的比氧气的作用还要大。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一位民警告诉记者,安多县是一个牧业县,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制氧的工厂,与其他警务区一样,氧气一直都是由给养列车统一配送。由于数量有限,民警们平常都舍不得吸,只有到了难以忍受或者生病的时候才吸一点。
“一罐氧气的‘罐’字怎么写啊?”采访进行了没几分钟,正拿着纸和笔边问边记的记者却遇到了一个新问题———本来是很常用的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写了!
“在这里就这个样子。反应迟钝,记忆力迅速下降,很多事情刚刚说过,马上就忘记了。”王文海告诉记者,这是典型的高原反应症状。为了不耽误工作,安多警务区的民警们随身都带一个本、一支笔,有什么事情立即记录下来,以免遗忘疏漏。
“缺氧不缺精神,艰苦更要吃苦。”谈起工作,王文海对记者说,“辖区112公里的铁路线,基本上都位于海拔47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而且铁路离巡线汽车能到达的便道很远,最远的距离有40多公里,巡线护路基本上就是靠两条腿一步一步丈量出来的。”
工作中的苦和累可以克服,但无尽的寂寞和思念却是最难忍耐。王文海的家远在1000多公里外的西宁,妻子是长途汽车站的售票员,女儿才九岁。来到安多已经几个月了,一直没能回家的他只能在电话里听听妻女的声音。每次听到女儿在电话里问:“爸爸,您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妈妈好想您啊!”王文海都忍不住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记者和民警的对话。“什么声音啊,这么恐怖?”记者给吓得不轻。
“风!是风把边上房间的门吹关上了。我们在这里都听习惯了。”王文海说:“安多县城一带被高山环抱,气压低,经常刮风,而且一刮就是七八级的大风。‘飞沙走石’在这里可不是形容词,一个接一个的小石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一天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是这里天气变化的真实写照。藏族民警次郎巴松告诉记者,有一次,他们租了一辆当地牧民的汽车去巡线,一路上又是冰雹又是“地滚雷”,吓得开车的牧民都不敢走了。他说:“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从安多车站出来,记者一行沿着青藏公路继续向唐古拉山口前行,海拔越来越高,天气也跟次郎巴松说的那样,一会儿一个样:在安多车站时还是晴天,没走几公里,就碰上了毛毛细雨;再往上走,雨水中竟然夹杂一颗颗细小的冰雹,打在汽车上丁当乱响;海拔继续上升,天空中扬扬洒洒地飘起了雪花,快到唐古拉山口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又洒落在我们前行的路上。
爱路护路宣传
帐篷里的午餐
踏上新起点
仔细检查
立在冻土上的宣传牌
青藏铁路全线通车之际,本报记者踏上雪域高原,从拉萨到格尔木,沿着这条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高原铁路,去感受、去体验天路守护者———青藏铁路公安民警工作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见证他们用热血、青春乃至生命在“世界屋脊”铸就的辉煌。
“烧牛粪烤冻土”的巧办法还真管用!半个小时后,最上面的一层土变软了,爱路护路宣传牌终于顺利地立在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铁路车站———唐古拉山车站。
7月8日19时许,记者一行到达青藏公路的最高点———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挥手告别拉萨铁路公安处的民警,我们和格尔木铁路公安处的民警们一起继续向北前行。“从这里开车行驶40多分钟,就能到达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铁路车站———青藏铁路唐古拉山车站,还有世界铁路的最高点———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垭口。”汽车从山口下来没多久,格尔木铁路公安处民警孙豫杰指着公路左边的一条便道向记者介绍起来:“唐古拉山又称当拉山,蒙古语的意思是‘雄鹰飞不过的高山’。寒冷缺氧是这里最突出的特点,六月飞雪不稀奇,冬天最低气温零下40多摄氏度,空气中的含氧量最高的时候也不及平原地区的一半。”
“在其他地区的铁路边上,挖个坑立一块牌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然而,在这个四季风雪不断的地方,要想挖开经年不化的冻土,立上一块宣传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孙豫杰说,“在这里,民警们除了要具备基本的业务素质,还需要掌握一些特别的知识,练就一身特别的本领。”
今年4月28日,民警们从沱沱河出发,沿着崎岖不平的便道,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唐古拉山车站。稍事休息,他们便开始挖坑,准备将一块铁质的爱路护路宣传牌安放在这里。哪知道,一镐子下去只在地上留下一个白白的小点,虎口却被震得发麻。民警们从正在这里施工的工人那里找来凿子、铁锤,两人一组分开凿坑。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却只挖出了一个不到10厘米深的小坑。“这里是冻土层,要用火烤过之后才挖得动。”看着民警们焦急的神情,一名在不远处施工的工人告诉他们。于是,民警从周围捡来木块、毛毡开始点火烤地。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地面还是挖不动,怎么办?民警们几乎都要绝望了。
“忘了告诉你们,用木头烤,火苗往上走,冻土层很难解冻,只有用牛粪慢烘才能起到解冻的效果。”看到民警们没有掌握要领,那名工人干脆走过来给他们“指点迷津”。听了这一番讲解,大家一起动手,从周围草原上捡来干牛粪,在两个地方同时烘烤。
“烧牛粪烤冻土”的巧办法还真管用!半个小时后,最上面的一层土变软了。民警们赶紧趁热挖坑,一下子就向下挖了近10厘米。就这样边烤边挖,两个深50厘米、直径50厘米的土坑终于挖成了,爱路护路宣传牌终于顺利地立在了这个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铁路车站———青藏铁路唐古拉山车站。
民 警小张站在原地不动,狼也伏在地上紧张地注视着他。一阵尖利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狼吓得掉头就跑,迅速在夜幕中消失了。
天快黑的时候,记者来到了雁石坪车站———青藏铁路上30多个无人值守站之一。民警告诉记者,由于车站没有多余的房屋,警务点的办公室和宿舍设在了离车站不远的公路道班里。走进去一看,三间破旧的平房,屋顶墙上一片一片的斑驳水痕清晰可见。“明天就有20个民警来这里常驻了。”警长伏修坤对记者说:“条件是艰苦了些,但总比夜里没地方遮风避雨强,总比在野外碰上狼强啊!”狼!这里有狼出没!记者心中一惊,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去年10月1日,援藏物资第一次通过青藏铁路运往西藏,为了保证列车营运安全,治安巡警支队小张被派往唐古拉山下的雁石坪车站执行安全保卫任务。在这里,他与狼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列车通过雁石坪车站的时间是凌晨2时。距离这个时刻一个多小时前,负责接送值勤民警的车辆把小张送到了距车站最近的公路上。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小张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到车站,对两边道岔和线路进行了认真细致的检查。突然,不远处两个绿色圆球状的东西映入他的眼帘。是什么东西在夜里还发光?出于职业敏感,他立即大步向发出绿光的地方走去。越走越近,借着手电亮光,小张隐约看到了一对竖起的动物耳朵。是狼!小张反应过来后立即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用于防身。
以前从没见过狼,这次独自一人深夜遇狼,小张确实有点紧张。他听老人说过,见了狼千万不要去惊动它。他关掉手电慢慢向后挪动。谁知狼见小张后退,也随着小张后退的速度慢慢前移。局势对小张越来越不利,他定了定神,抬起手表一看,发现再有10分钟列车就要进站,就索性站在原地与狼对峙。
这是一场智慧与胆量都不能缺少的较量:他站在原地不动,狼也伏在地上紧张地注视着他。时间好像放慢了脚步,不过好在狼也没再往前来。突然,一阵尖利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狼吓得掉头就跑,迅速在夜幕中消失了。
阿妈拉一家不但把自家的牛羊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替民警们做了其他牧民群众的工作。在风火山下的这个牧民村落,至今没有发生一起牛羊被列车撞死的事件。
7月9日,格尔木铁路公安处治安巡警支队副支队长谭明寿带领民警伏修坤、朱增平、张善忠和王广彬从沱沱河车站出发,开始往格尔木方向巡线。车到二道沟附近,机警的谭明寿发现两头牦牛横卧距离公路一公里的铁路上,马上命令司机绕到线路附近。停车后,他和民警们急忙下车,疾步往线路上跑。
铁路路基边坡有五六米高,而且比较陡,民警们三步两步就上去把牦牛赶走了。然而,记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累得头上冒汗、气喘吁吁,也拿这个陡坡没办法,最后还是靠民警帮助才上去了。往周围一看,几十头牦牛和数百只羊散落在线路两侧,如不及时赶走,还会跑到线路上。进行简单分工后,民警们围成一个半圆形,将牛羊往线路外的牧场上赶。
大多数的牛羊似乎都很听话,飞奔着跑走了,只有几头牦牛沿铁路线奔跑。站在前方的谭明寿看到后,边喊边赶。有一头牦牛似乎根本不怕站在前面的这个人,径直朝谭明寿冲了过去!站在远处的记者惊吓得不知所措。
一路冲来的牦牛突然停住了,站在离谭明寿三米远的地方,鼻孔里呼呼冒着热气,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这个人。谭明寿往旁边一躲,捡起地上的石块向牦牛砸过去,但这头牦牛却一点也不在乎,站在原地就是不挪窝。僵持了几分钟,在民警的共同努力下,这头犟牛终于被赶到了距离铁路较远的牧场。
“看样子又有牧民转场到这里了。”民警们接下来要到附近的村落和牧场看一看,进行爱路护路宣传,提醒新来的牧民一定要看好牛羊,不能让牛羊上铁路。
在风火山北坡上,我们到了一户藏族牧民家,民警们亲切地称70多岁的女主人为“阿妈拉”(藏语,“妈妈、大娘”的意思)。一进屋,热情的主人就给我们递上了香甜可口的酥油茶。民警们告诉记者,第一次来的时候,阿妈拉可没这么热情。当时,她家有86头牛,370只羊,全部都是散羊,早晨赶出去,到了晚上才收回来,有的牛羊吃饱了就躺在铁路上不动弹。听到民警们说不能让牛羊上铁路,阿妈拉全家怎么也不理解,更想不通牛羊翻越铁路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一次次的努力没有白费,民警们入情入理的宣传教育最终让阿妈拉全家明白了照看好自家牛羊的重要性。如今,阿妈拉一家不但把自家的牛羊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替民警们做了其他牧民群众的工作。在风火山下的这个牧民村落,至今没有发生一起牛羊被列车撞死的事件。
“如果天黑之前搭不好帐篷,我们就没地方避风,那将是一场灾难!”看到保安们都累瘫在雪地里,王广彬把他们一个一个拉了起来。
“来到风火山,三魂已归天”。高原上的千古民谣并非夸大其词。全长1338米、轨面海拔4905米的风火山隧道,是目前世界上海拔最高、气候条件最为恶劣的高原永冻土隧道,有“世界第一高隧”之称。
今年3月,民警王广彬和三名保安被派到风火山隧道执行看守巡逻任务。“一下车,放眼望去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有半尺多厚,刮着狂风,吹得人都直不起腰来。”直到现在,王广彬依然清晰地记得刚到这里时的情形。他和保安将生活用品堆放到避风的地方后,就开始搭建帐篷。花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帐篷快搭起来了,突然一阵大风将帐篷从架子上吹到了几十米外的雪地里。好不容易把帐篷拉了回来,他们一个个都成了“雪人”,手脚冻得失去了知觉,被风吹下来的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凌。
“如果天黑之前搭不好帐篷,我们就没地方避风,那将是一场灾难!”看到保安们都累瘫在雪地里,王广彬把他们一个一个拉了起来。
经过六个小时的努力,帐篷终于搭好了,简易床也支起来了。这时,每个人都累得没有了一点儿力气,躺在床上谁也不愿爬起来,头疼、心慌、气短、恶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夜,大家就这么和衣睡下了。
到了半夜,所有的人都被冻醒了,耳边只听到呼啸的寒风吹得帐篷乱响。帐篷里的风也不小,几个人被冻得抱成一团,围在炉子边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大家在附近的沟里挖了一袋子冰,打算烧成水做饭,这时候才发现前一天带来的青菜、土豆、食用油从里到外全部冻透了。
3月27日晚上,检查巡线护路工作的治安巡警支队副支队长张振坤顶着呼啸的北风和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赶到了这里。在四面透风的帐篷里,民警王广彬和保安员蜷缩在简易床上,瞪着一双双极度疲倦的眼睛。
“队长,带吃的了吗?!菜冻成了冰砣砣,食用油冻得倒不出来,我们两天没吃东西了。”
张振坤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我来想办法。”留下车上带着的干粮,张振坤立即驱车返回格尔木,备上蔬菜、油、粮食和一顶帐篷,又连夜送上了山。在原来的帐篷外套上帐篷后,张振坤开始给民警和保安做饭。当大家在帐篷里吃上热乎乎的饭菜的时候,时针已指向了清晨5点。
“青藏铁路全线通车了,可魏树忠教导员却没能和我们一起看到这一天。”在青藏铁路南山口新起点结束这次巡线的时候,谭明寿依然难掩内心的悲痛。
越过五道梁,穿过可可西里无人区,翻过昆仑山,海拔6000多米的玉珠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好美啊!”虽然几天之前坐在火车上欣赏过玉珠峰雪山的美丽容颜,但记者还是忍不住在汽车里发出了一声惊叹。
怎么没人理睬?扭头看看,民警们都在车上静静地坐着,有的耷拉着脑袋,有的凝视着窗外。不经意间,记者发现竟然有一位年轻的民警在偷偷地擦拭眼角的泪水。这么难过,莫非是被领导批评了?再看看车上职位最高的谭明寿副支队长,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好像掉过泪。
“半年多了,每次翻越昆仑山,大家都很难过,都会想起我们的战友魏树忠。”正在驾驶汽车的民警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去年12月31日,魏树忠教导员就是在这附近出的事,在执行青藏铁路治安巡逻任务时不幸殉职……”
2005年12月29日上午,魏树忠一行四人驱车从格尔木出发,进行新年元旦前的最后一次铁路治安巡逻。一路上,他和民警们顶风冒雪对南山口新起点至沱沱河段的7个车站、3座特大桥、22个无线通信基站和多个重点路段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巡逻检查。途中,汽车误入冰雪之中,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刨雪、填土、肩扛、人推,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汽车从“冰窝”里弄出来。赶到沱沱河警务区宿营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树忠和民警们又从沱沱河出发,继续往唐古拉山方向巡逻。在唐古拉山口,他们远远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拉萨铁路公安处的巡线民警,彼此还挥手致意。这一天,他们对141公里线路、5个车站、13座特大桥、9个无线通信基站进行了检查。直到晚上8点多,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沱沱河。
31日早晨,魏树忠又和民警们从沱沱河出发向格尔木方向进行汽车巡线。一路上大雪纷飞,他们对所经过的重点桥梁、车站以及有关重点设施一一进行了安全检查,并做好详细登记。到昆仑山垭口附近,由于雪厚结冰路滑,汽车突然失控,造成车辆侧滑撞到了路边的交通标志杆上,魏树忠不幸因公殉职。“青藏铁路全线通车了,可魏树忠教导员却没能和我们一起看到这一天。”在青藏铁路南山口新起点结束这次巡线的时候,谭明寿依然难掩内心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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