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和警察周清岗 高永永/摄

    灿烂的阳光、蔚蓝的海水、柔软的沙滩……这是东帝汶；肆虐的蚊群、可怕的登革热、随时可能爆发的骚乱……这也是东帝汶，一个位于南纬6度的岛国。昨日的昆明，晴间多云，气温9至24度，在北京路延长线一静谧的茶馆里，周清岗讲述了他作为中国第12批赴东帝汶维和警察的故事：看病恰逢总统遇刺；PK外国同行，竞选地区警局副局长……

等待2年终圆维和梦

    “我的专业是英语，我想把自己的英语能力利用起来。”

    1997年，周清岗从北京国际关系学院毕业后，先后在昆明交警支队、省公安厅督查队工作，2006年调到省公安厅出入境管理局。

    这年3月，公安部在全国公安机关范围内举行第7次维和警察选拔考试。选拔考试项目包括英语、体能、射击和汽车驾驶技能以及其他专业考试。

    周清岗有些蠢蠢欲动。“我的专业是英语，从事的工作用英语的机会不是很多，我想把自己的英语能力利用起来，想抓住这次机会，去外面锻炼一下自己。”

    周清岗报了名，在全国报考的600多名在编民警中，他脱颖而出，成绩排在前十名。但他没有参加5月份公安部安排的培训。“由于刚到新单位，需要熟悉一下新工作，所以没有去。”

    2007年1月份，因之前成绩优秀，周清岗被推荐参加了公安部的培训，并顺利通过考试。但准备去尼日利亚维和的周清岗因各种原因未能成行。

    2007年11月份，中国第12批赴东帝汶维和警察到北京培训，此次维和警察共有15名成员，云南有两名，周清岗成为其中之一。

    2008年1月6日，中国第12批赴东帝汶维和警察开拔。

去警察分局没有公路

    “走的人多了，勉强成了路，期间要经过两条河。”
 
    灿烂的阳光、蔚蓝的海水、柔软的沙滩，这是东帝汶给周清岗的第一印象，这个本来可以像巴厘岛、马尔代夫一样成为旅游天堂的小岛国，却因战乱满目疮痍：贫困的人民、破败的难民营、随时可能爆发的骚乱……

    到达东帝汶后，根据联合国驻东帝汶综合特派团的任务安排，周清岗被分配到距离首都帝力150公里的劳腾地区。“东帝汶有13个地区，劳腾是除了帝力外，比较大的一个地区。”

    在接到任务通知之前，周清岗已经知道将面临什么：生活条件恶劣、任务危险性高。在劳腾地区，饮水和吃肉都有问题，要吃肉必须到首都帝力去买；淡水资源匮乏，大多数居民的日常饮用水都是山上的流水或者雨水。

    在劳腾，周清岗最初的任务是和来自加拿大的一位老警察搭档巡逻。一个多月后，周清岗被任命为劳腾地区警察局一个叫LURO分局的监督官，主要监督该分局当地警察的日常执法和培训工作。

    LURO分局只有12名警察，是劳腾地区最偏僻的一个分局，没有人愿意去。当地区警察局局长问周清岗“Yes or no”时，他选择了“Yes”。“任务没有绝对的，我可以拒绝。”

    LURO分局距离周清岗住的地方有40多公里，开车却要4个多小时。“中间没有公路，由于走的人多了，勉强成了路，期间要经过两条河。”

    每天，周清岗带着一名当地警察，开着印有“UN”字样的巡逻车，去往LURO分局。过河时，还要下水测试警车能否通过。当周清岗第一次来到LURO分局时，当地警察表示“很惊诧”，因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监督官到该分局了。警察告诉他，之前一个来自韩国的监督官的做法是，叫警察来到河边，等候他的检查。

    周清岗介绍，他任LURO分局监督官后，警车两次在河里抛锚，一次幸亏路过的一辆救护车帮忙拖上岸，一次是路过的当地居民帮忙推车。“他们帮我们推上岸后，给他们钱，他们也不要。”这给周清岗留下深刻印象，当地群众对维和警察，特别是中国警察很友好。

去看病 恰逢总统遇刺

    “当时出去，手枪都是上膛的。”
 
    2008年2月10日，周清岗发起了低烧。当地的医生诊断不出病情，于是周清岗被送到首都帝力救治，那里才有联合国设立的医院。经过抽血检验，医生诊断周清岗患了疑似登革热的病。2月11日凌晨，东帝汶总统拉莫斯·奥尔塔官邸遭叛军袭击，奥尔塔腹部中弹。总统遇袭后不久，总理夏纳纳·古斯芒住处也遭袭击，所幸无人受伤。当天晚些时候，夏纳纳·古斯芒宣布进入48小时紧急状态并实施宵禁。

    “在东帝汶，维和警察绝对没有生病休假的事，总统遇袭事件后，我被安排和各国维和警察一起在首都巡逻、清除叛军设置的路障。平时我们出去带枪都没有上膛，当时出去，手枪都是上膛的。”

    在首都执行完一个星期的巡逻任务，周清岗返回了劳腾地区警察局。

中国警察PK罗马尼亚同行

    2008年2月份，东帝汶13个地区警察局副局长职位均空缺，联合国驻东帝汶综合特派团向来自各国的维和警察发出“招聘启事”。

    在劳腾地区工作一个多月的周清岗报了名。之前在劳腾地区警察局协助局长工作时，局长对他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希望他报名竞选该局副局长的职位。然而，得知周清岗报名后，一名在劳腾地区工作了一年多的罗马尼亚同行找到他，直截了当地说：“你凭什么和我竞争，我已经工作了一年多。你就不要妄想了。”周清岗告诉他：“为什么不竞争呢？有这样一个机会，我的条件也符合。即使失败，也是一次尝试。”

    3月7日的面试，周清岗、这名罗马尼亚人以及尼泊尔的一名同行共同竞选劳腾地区警察局副局长职位。
3月31日，周清岗接到里奎萨地区警察局副局长的任命书，尼泊尔同行任劳腾地区警察局副局长。

    一次偶然机会，周清岗在当地首都见到了这名罗马尼亚同行，主动与其打招呼，这名罗马尼亚人脸红了，他依然在劳腾地区警察局从事情报工作。

    里奎萨地区，叛军就躲藏在该地区与其他地区交界的山林中。负责围剿判军的主要联合国军队来自澳大利亚，为了配合军方围剿，周清岗制作了详细的计划。2008年8月，叛军走出山林，缴械投降。

    周清岗介绍，在东帝汶，来自澳大利亚的维和警察基本占据各地区警察局的重要职位，而中国人能当上地区警察局副局长的并不多。在里奎萨地区，警察局很多分局副局长为澳大利亚人，对周清岗这位中国上司表现得“很不服”，而他经过努力，让澳大利亚人折服。这些人见到的周清岗，都开玩笑地称“BOSS”。

愧疚没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3月17日，中国第12批赴东帝汶维和警察结束维和任务，联合国向15名成员授予和平勋章。回到北京后，又被公安部授予他们维和荣誉勋章。

    面对荣誉，骄傲之余，周清岗觉得愧疚。2008年12月份，他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以为母亲能挺得住，“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等过春节时请假回国，和母亲一起过春节。”但到了12月29日，回国的周清岗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3月19日，参加完公安部表彰会回到昆明的周清岗，发现离开时还没满月的儿子已经能跑了，但父子俩很生疏。“别人问儿子，你爸爸在哪里？儿子会指着墙上的照片……”周清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