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警与警马
大青和火娃
黎明的草地洁净而鲜明。
黄河九曲第一弯南岸的一处草滩,附近的牧民都知道,这里是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草原骑警大队的训练基地,每天清晨,准会出现十一名骑警和十一匹高头大马。在这儿,河流的静穆,草地的优美,大地的宁静,是那么和谐地呈现眼前。
自草原骑警2002年秋天建队,多吉当周和洪刚与他们的警马总是最先来到这里,按照规定动作投入紧张的晨练,已经有两年多了。多吉当周骑的是一匹青色马,雄骠武壮,他叫它大青。洪刚骑的是一匹赤兔马,毛色如火,他叫它火娃。
对于大青和火娃,多吉当周和洪刚的话如雷贯耳。当主人的每一道命令下达后,大青和火娃都会毫不犹豫地充分表现出来。用洪刚的话来说“驯马,就是要达到人马合一,让马比老婆还忠诚,比孩子更听话”。
洪刚,25岁,2002年9月入警,他言辞风趣。他说他和火娃的缘分是天赐的,记得第一次与火娃的眼睛对视时,一下子看到它眼里的焰火与它身上的毛色一样炽热。洪刚就想,要是让他选择马,他绝不选别的,非火娃莫属。果然,选马的时候,领导让他在一匹纯种河曲马与火娃之间选择,他毫不犹豫地牵了火娃。
洪刚说,他的妻子在县北的包座牧场教书,距骑警驻地足有100多公里。自女儿出生以来,已经一岁半了,他抱女儿的时间全部加在一起不超过一个星期,而对火娃,他已整整带了两年半。他与火娃朝夕相处,连做梦都是与火娃在一起。
今年元旦期间,洪刚回家探视了三天,每天都坐卧不安,满脑子尽是火娃的影子。第四天,他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赶回基地。火娃一见他,兴奋地扬起蹄子围着他撒欢,最后将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喔喔地轻咽。
多吉当周和洪刚同一年入警,31岁,平时不爱说话。提起大青时,他立即打开了话匣子。他说马能发挥多大作用,取得多大成绩,关键在于人。他领受大青的时候,大青处境很不妙。在贾洛集训时,大青的各项素质达不到规定标准而面临淘汰。一天训练结束,当多吉当周从孤独的大青身边经过,大青突然咬住他的裤管。他望着大青,看到它眼里的兴奋与乞求。此时此刻,多吉当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毅然选择了大青。
这时集训时间仅剩下一个月了。在短暂的时光里,要为大青从头补训科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多吉当周对大青的选择是执着的,他发誓要将大青训练成最好的伙伴。一天下来,战友们早已进入了梦乡,他依然留在草场上,“喔咯,喔咯”地训练大青。战友们还没有起床,他早早又给大青上开新课。最终,多吉当周成功了,在骑警培训班结束之前的各科测试中,大青坐在了“状元”的宝座上。
提起大青和火娃的习性,多吉当周和洪刚如数家珍。大青爱漂亮,三天一定要你给他涮一下身子,如果你搞忘了,它便会扬着脖子对着黄河“咴咴咴”地嘶叫。火娃好“吃醋”,前不久洪刚的妻子容中磋带着女儿到基地探亲,洪刚把女儿抱起,这时,火娃会不懂情理地用脑袋拱女儿,它不允许洪刚亲近任何人。
大青和火娃很快在实战中表现出超常的本事。
洪刚记得,一个寒夜,骑警队接到报警,称5名歹徒持枪抢劫牲畜,开枪打伤牧民后扬长而去。这几名歹徒非常狡猾,作案后便在草场上兜圈子,圈子越兜越大,最后才跨过黄河逃遁。追踪开始了,火娃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和平时训练追踪一样,它认真而灵活地在雪地上探路,没有上当,终于在黄河渡口将歹徒截住。
多吉当周说,火娃聪明,大青也不示弱。那天上午10点,他和大青与两名歹徒展开追逐,追到一处凹形山地,哒哒哒,对面凹坡上,歹徒突然向他开枪。多吉当周发出紧急指令,大青闻令一个卧倒滚翻,他顺势一个前冲卧地,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81”式半自动步枪响了,那边传来了歹徒的嚎叫声。
这一仗打出了草原骑警的声威,洪刚与火娃,多吉当周与大青,人与马从此结下了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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