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钰:列车上的精确打击
7月8日,上海铁路公安局召开破获特大涉枪案件立功集体和立功个人表彰大会,蚌埠铁路公安处乘警支队副主任科员,合肥至成都1431/2次列车第二警组乘警长庄钰,作为个人一等功荣立者也参加了表彰大会。在列车上查获贩枪团伙重要成员,为破获特大涉枪案件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是庄钰自1991年当上乘警以来,与形形色色的刑事犯罪分子智斗中最辉煌的战果。
列车上抓到了两个枪贩子
一米八四的庄钰,走在车厢里,显得十分威猛,近三百度的近视镜,又让他有了几分儒雅。庄钰说,1989年他从部队退伍刚参加公安工作时,双眼的视力绝对是1.5,由于酷爱读书,特别是当上乘警后,只要有空,仍然手不释卷,全然忘了在晃动的列车上看书久了对视力的伤害,等到察觉视力有变时,不得不无奈地戴上了眼镜。庄钰爱读励志、科技、各地风土人情类的书,担当合肥至成都列车的乘警后,他又多了一个读报的习惯,由其是沿途的晚报类报纸,因为这类报纸喜欢刊登一些当地公安机关的破案新闻,庄钰从这类报纸中,能很快地掌握沿途犯罪的特点,并根据这些特点,在列车上有针对性的进行巡查和识别,很快就有了意外的收获。2006年的八九月间,庄钰从“成都商报”上读到几则新闻,报道了几起少数民族人员贩毒被查获的消息,这引起了他在列车上巡查时的特别注意。
2006年11月 8 日下午18点多,成都开往合肥的1434次列车华山站开车后,庄钰巡查到12号车厢时,见21号座一藏族青年与几个学生模样的旅客在打牌,庄钰问这位藏族青年到哪去,这位青年马上用熟练的汉语回答去阜阳,庄钰的心一动,阜阳又不是经济发达的大都市,一个藏族青年去阜阳办什么事呢。他马上又问,你的行李呢,那青年说没行李。长途旅行不带行李,明显不太正常,庄钰不动声色,有意说:“打牌可以,不能在车上赌博。”那位青年响亮地答道:“放心放心,我们不来钱。”庄钰察觉,这个青年在回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联想到“商报”上有关毒贩的报道,庄钰对这个人产生了怀疑。为了不惊动他,庄钰布置了暗中的监控。他向警组的两位同志谈了自己的怀疑,研究下一步进行重点盘查方式。
过了一会,庄钰让警组的同志对车厢进行了控制,他以协助查票的方式再次来到这位藏族青年跟前,这位青年自称叫边本西,出示了成都至阜阳的车票,仍自称没有携带行李,庄钰马上让周围旅客的对行李进行认领,行李架剩下了一个无人认领的提包,边本西却一口咬定包不是他的,庄钰伸手在包上一捏,触到两个硬块状的物品,他悄悄观察一下边本西,边本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庄钰把人和包带到乘务室搜查,包内2把仿“六四”式手枪赫然呈现在庄钰的面前,本以为可能是毒贩的庄钰意识到事情重大,马上将边本西控制住后带到餐车进行突击审讯。在严厉的审问下,边本西两手发抖,不停地往餐车的问口张望。庄钰凭着日常工作积累的查缉经验敏感地捕捉到这一重要细节,意识到边本西在等待同伙的出现,如果有同伙的话,同伙的身上也会有枪,在人员拥挤的列车上,被惊动的同伙要是顽抗起来,一定会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庄钰一边布置警组的同志继续暗中查访,做好应急准备,一边加大的审讯的力度,终于迫使边本西交代了12号车厢还有一名同伙,两年34岁的四川省黑水县人夏茸。情况紧急,庄钰马上请列车长协助召开车班会议,乘警和乘务员分成两组,先隐蔽进入车厢,以12号车厢为中心,进行夹击搜索,当查到14号至15号车厢联接处时,列车快要进站,庄钰一眼瞥见一男青年与边本西交待的特征相似,见到列车工作人员转身想跑,庄钰在警组同志的相互配合下,勇敢地追了上去,当那人把手伸进一只随身携带的黑提包时,庄钰紧紧地按住了那人的手,那人拼命挣扎,转身死死地抱住了庄钰的腰,嘴中胡乱地喊着要和警察同归于尽,危险时刻,庄钰朝那人的腿上用劲一踢摔在地上,和警组的杜军同志一道将他制服,从他的身份证确认他就是同伙夏茸,从夏茸携带的手提包中搜出2把仿“六四”式手枪和54发军用“六四”子弹,靠着机智和勇敢,庄钰在列车上不费一枪一弹,不伤一人,打了一个漂亮的抓捕战,蚌埠铁路公安处乘胜追击,连连采取行动,在安徽境内打掉贩枪和非法持枪团伙32人,缴获仿制枪支25把。此案的成功破获,受到公安部、铁道部领导的高度评价,公安部专门将破案的成功经验向全国通报表彰,庄钰也荣立了一等功。
有趣的是,庄钰在车上巡查时,在卧铺车厢请一位旅客出示身份证,这位旅客出示时,略带不快地问:“请问你查验是为了什么?”庄钰回答:“为了列车上全体旅客的安全。”庄钰把第一个枪贩子带到餐车审讯时,这个人和另两名同行者恰好在用餐,看到包里掏出了两把手枪,三个人惊讶地停止了用餐,静静地望着庄钰。过了一会,庄钰把第二个枪贩子抓到餐车,又从包里查出两把手枪后,三人中有一人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约三四两白酒,端到庄钰跟前:“我亲眼看到了,你的查验的成果,警察同志,我要感谢你,敬你一杯酒,我知道你们当班不能喝酒,这杯酒我来喝,由衷地表示我的敬意。”
烟盒里的毒品
庄钰总爱说,现在是信息时代,在列车上,乘警更多的是和罪犯斗智,必须及时掌握各种信息,只要有当地警察上车,他总是主动地和他们交谈,了解当地的治安情况和犯罪活动的新特征。2007年1月,庄钰在卧铺车厢查验时,查到一个内蒙古的中年男子跟前,正好几天前有位四川的警察在车上与庄钰交流近期治安动态时,提到过近期他们破了好几起内蒙籍吸毒、贩毒人员,庄钰有意识地朝这个中年男子多看了几眼,这人总是很快地避开庄钰的注视,当庄钰盘查他旅行的目的时,他多了几分慌乱,左手不由地按向铺上的枕头。庄钰细致地检查了这个人的行李,包中有九包香烟,在这人的口袋里查出十几支香烟,香烟一般都是放在烟盒内的,怎么会散放在口袋里?庄钰一言不发,严厉地注视着这个人,这人的手又下意识地放到了枕头上了。庄钰夺过枕头,从枕套掏出一只烟盒,拽出一小塑料袋,里面是50克 “冰毒”。接着又在这个人的裤子口袋里搜出了2克 “冰毒”。这是个以贩养吸的毒贩子,据他交待,他是在西安买了50克 冰毒,毒贩子按道上的规矩,50克 货奖励了1克 ,他讨价还价又低价买了1克 ,2克 自吸,50克 贩卖。他把冰毒藏在烟盒内,上车怕警察检查,又把这盒烟藏到卧铺的枕套里,想等蒙混过关后下车时再取出。这个毒贩子交待前,一个劲地问庄钰,“你怎么知道我把货藏在枕套里了。”
庄钰哈哈一笑,戏谑地说:“警察是不是比你们这些人高明啊!”那人低下头,老老实实交待。庄钰说,犯罪分子个个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和这些人斗智,他要是觉出你比他高明,他就不敢耍花招。
从2003年以来,庄钰先后查到毒贩子13人,最多一次从一个彝族青年身上查到海洛因120克 。
及时掌握各种信息,是庄钰在智斗中克敌制胜的法宝,他在值乘时从河南的“大河晚报”上读到过灵宝一带矿山多,常有民工偷带矿里的雷管回家私用,列车每次到了灵宝带的车站,他对上车的旅客格外留心,先后查到过20多个夹带雷管上车的民工,最多一次在一位民工的包里查到了18枚火雷管,一次次消除了旅客列车上安全隐患。
有段时间,庄钰从媒体上和乘车的派出所民警中了解到,外地常有人到阜阳利辛买假币贩运,对从阜阳上车的旅客,他注意从他们的神情、行李、旅行目的地上找破绽,先后查到贩卖假币的不法分子20多人,最多一次从一个河北籍的老年旅客的包里查到十元、五元面额的假币1万8千元。这个老年旅客在家乡开了一家小旅社,听人说利辛这个地方有假币卖,他就想来买点小面额的假币,好在找零时混点小便宜。哪知道在利辛也落入了卖假币人的圈套,这些人把几十张十元、五元的真币当假币卖给这个老人,让他到街上去试用。这个老人到了街上,又买吃的又买喝的,还借口怕有人找他假钱,到一个储蓄所请银行的工作人员用验钞机帮他查验,银行的人告诉他是真钱,他高兴坏了,认为利辛的假钱造的水平高,银行都识别不了,就一下子买了两万元的假币,回到家乡,用了没几次,就被别人识破,要不是年龄大,人家早就揍他个鼻青眼肿了,这个人非常生气,认为利辛人没卖给他象上回一样的高质量假币,特地回来论理调换,利辛的假币贩子只好给他重新调换。这个老年旅客被查后,承认自己是害人又害己。
他让逃犯自己辨认自己
有心的庄钰长年与各种各样的旅客打交道,察言观色,刻苦磨练,细心积累,在车厢内巡查时能快速从人群中发现疑点。庄钰说,合肥至成都车基本上天天要超点员,旅客出门在外十分辛苦,要是搞那种人人过关式的检查,容易引起旅客的不快,乘警的工作强度也会过大,不利长期作战,只有提高识别能力,实施精确打击,既能得到旅客的支持,又能及时抓获不法分子。
今年的1月份,庄钰在5号查验到一个叫王军的旅客,正同几个旅客打牌,别人都是很正常地按照要求出示身份证,他在出示身份证时,却献着有些多余的殷勤,已经41岁了,装扮的油头粉面,回答询问时油嘴滑舌刻意要显出自己不是一般人,让识人无数的庄钰感到好笑。回到餐车后,庄钰特地在公安部网上通缉令中查了查王军这个名字,其中有一人的资料引起了他的注意,安徽肥东公安机关以诈骗罪通缉了一个叫王军的诈骗多年的罪犯,几年前诈骗一个公司的大量油菜籽被公安机关追捕。装腔作势,花言巧语,不正是实施诈骗犯罪人的惯伎俩,庄钰仔细研究着网上的资料,照片与车上的王军不一样,通缉令上有年龄,却没有身份证号,住址也不详细。工作细致踏实的庄钰多年来养成了个习惯,有了疑点不查清决不放过。他来到车厢,再次对王军进行盘查,王军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开有一个公司,家住肥东。庄钰有了六分把握,他拿过王军的身份证说:“这个身份证是真的吗?”王军急忙争辩:“怎么会不是真的呢,我是在派出所办的。”庄钰把他领到餐车,打开电脑,显出通缉令上的有关王军的照片,问:“你说身份证是真的,照片怎么和你对不上呢,你看看这人是谁。”那人一看电脑上的照片,高兴地说:“是我,是我,这是我第一次办身份证时照的。”庄钰哈哈一笑:“找的就是你!”逃了近3年的逃犯落网了。
2005年,庄钰还查到一个潜逃了12年的逃犯。当年的6月的一天,列车到达兰考车站时,上来十几个来自同一个村前往四川广元打工的人,庄钰在例行查验时,其中一人声称没带身份证,出门带身份证已是外出务工人员的常识,而且同行的人中只有这人没带,就有点反常了。庄钰让这人把名字写在车票上,这人迟疑了片刻,望望大伙,不得写。庄钰想当着同村这么多的人,此人应该不敢写假姓名。庄钰马上在公安部的通缉网上比对,通缉令上一个兰考籍的逃犯引起了他的注意,资料显示,被通缉的人在新疆打工期间因盗窃被判刑8年,关押中越狱逃跑,新疆狱警追捕多年没抓到。通缉令上资料不全,不能有效判明车上这个人的身份,庄钰马上打电话回乘警支队与兰考公安机关联系,将详细资料传给车上。乘警支队根据列车运行的时间,将兰考公安机关提供的嫌疑人家庭和个人资料传到渭南车站,交给了庄钰。庄钰再次来到车厢,让这个无身份证的人写出个人情况,那人迟迟疑疑,写好了交过来,庄钰细心一对,资料都对,只有父母两人的名字不对,庄钰把几个同行的老乡调开,又查问了一遍,原来这个人是故意把父母的名字第二个调成第三个字,耍了一个小花招。据此交待,12年前,他在新疆的监狱服刑,有一天狱方组织囚犯们挖一条深水沟,傍晚时分回监房前,他正在一人多深的沟底解小便,管教一时疏忽,带着队伍走了。过了一会,他用一把梯子爬上沟沿,拉上梯子架到墙边,翻过墙头跳墙,被哨兵发现,打了几枪没打中,他没命地跑到监狱附近的一座山上,躲在一条十分隐蔽的石缝里,守卫监狱的武警开着两辆汽车前来搜捕。因为天黑,石缝没被发现,他见武警往山上搜索,就悄悄地溜下山,躲到军车的底下的车架上。到了夜间,武警将山团团围住等待天亮。第二天一早,武警再次搜山,这个人躲进草丛中。中午武警回营,他在山上躲近六天,仗着在当地打过工,有熟人相助,逃回了兰考老家,躲在村中十几年,从没敢外出一次,见别人打工挣了钱,他到底忍不住了,认为自己不带身份证,警察查不出什么名堂,又是十几人同行,容易混过关,侥幸出来。落网后,他不服气地对庄钰说:“我逃跑的事简直跟外国电视上一样,十二年都没被抓到,怎么会被你抓到了!”
从2002年值乘成都车后,庄钰查获的逃有30多个,不少逃犯落网后,都要追问庄钰:“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逃犯的?”
庄钰说自己1米84的个子,目标太明显,想隐蔽在人群里暗中发现罪犯比较难,只有多运用智慧,用猎手的高明,让罪犯躲无法躲,逃无法逃。他善于观察,善于动脑筋,在治安复杂的区段,他会设局,分兵把死两头车厢门,让上车的偷盗者自以为寻到了下手的好目标,钻进包围圈,乖乖地就擒。他还会以巧妙的方法,就是利用自己的身高,在扒手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突然出手,当场人赃俱获。当乘警以来,他先后破案40多起,抓获各类不法分子一百多人,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神圣地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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