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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报道

北京首起铁路爆炸案发 公安部门赏十万征集线索

来源:南方周末 作者:许峰 发布时间:2005-06-30 17:10:00 浏览次数: 【字体:

   南方网讯 6月19日晚8点30分左右,北京市房山区河北镇磁家务村西铁路桥爆炸前,住在桥南20米外的胡文月听到邻居郭志明养的两条狗叫了有两分钟。警方后来说,估计那正是作案时间。

  只是当时听到狗叫谁也没有在意,连续高温闷热十多天,终于凉快了些,胡文月和丈夫边看电视边打牌。

  “轰……”坐在沙发上的胡文月被弹了起来,接着就听到窗户玻璃的破碎声,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人窒息。“煤气罐爆炸了?”胡文月冲丈夫嚷着让去看看。在发现自家煤气罐完好后,他们一致认为是邻居家的煤气罐爆炸了。

  满心好奇的胡文月冲出门外,发现满院子都是黑烟,非常刺鼻,而邻居郭志明两口子也在确认自家没事后,以为是胡家煤气罐爆炸,正赶过来。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全村

  村里住着的李克华和很多人一起,惊讶地跑到发出爆炸声的村西头看个究竟,“山里人对于开山的爆炸响声都习惯了,但是没有听过动静这么大的。”村民们站在村西头一块平常纳凉聊天的宽敞水泥地上彼此询问着,议论着。直到此时,村民们还是认定是谁家的煤气罐爆炸了。

  “不会铁路桥被炸了吧?!”随着浓烟散去,眼尖的李克华看到仍不断往桥下散落的铁路路基石子,和身边的村民开着玩笑。

  北京铁路“第一爆”

  李克华和两个胆大的村民被怂恿着去看个究竟。当三人小心翼翼沿着铁路桥东边约60度的斜坡爬上10米多高的桥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李克华吃一大惊,果真是铁路被炸了!在两根铁轨中间炸出一个直径约80厘米、深40厘米的坑,铁轨断出一个长30厘米的口子。爆炸地点位于铁路桥最东的一间原来是看桥人住的小房子南侧。

  匆忙下桥的李克华告诉村民真是桥炸了的时候,离家近的郭志明连忙一溜儿小跑回家,一边电话通知村长,一边报警。

  10分钟后,警察赶到,封锁现场,“前后来了好几拨人,北京铁路公安局的,房山公安分局的,派出所的,在这村生活十多年了,也没有见过这阵势。”胡文月清晰记得一辆蓝色货车运来一条新铁轨,抢修的铁路工人将被破坏的铁轨换下,整个修复过程约一个半小时。

  据称,这是建国以来北京地区的第一起铁路爆炸破坏案。

  6月28日,记者在铁路桥的桥面上已经丝毫看不出爆炸的痕迹,被炸出的坑当天晚上就被平整好了,只有靠近爆炸点小房子旁边的两棵小松树明显严重倾斜,一棵树的树根已经裸露出来,应该是爆炸的结果。

  发生爆炸的由京广线的良乡东站经坨里、磁家务至陈家坟这段铁路是1960年代建成的,全长32公里,专用于从房山煤矿和大安山煤矿向外运煤,每天都有运煤列车经过。这段铁路由大安山煤矿和北京市铁路货运段共同管理。

  1984年前,铁路桥有专人看护,“小房子以前就是看桥人住的”。

  李克华依稀记得1984年后,看桥人调到河北镇派出所工作,这个桥就没有人看护了。

  铁路桥东西走向,全长110米左右,由8根桥墩拱立支撑,爆炸点在铁路桥最东头,紧邻村民居住地,而铁路桥的西头则是荒山。在这次爆炸中,铁路桥周围十多户村民的玻璃被震碎或被气浪冲碎,但没有造成倒塌伤亡事件。

  至今仍无线索

  “从造成的冲击波和现场取证来分析,使用的是军用炸药。”6月28日,在铁路桥下值班的房山公安分局的李警官一下子就打消了记者关于犯罪嫌疑人使用集束雷管或者自制土炸药的疑惑,李警官做刑侦工作已经十多年了。“这目前是初步共识了。”案发当天,警方就带来两条警犬,希望能发现更多线索,结果也只是找到用来装炸药的3个小编织袋。

  “使用剂量掌握的非常专业,爆破位置离村民房屋很近,现场的毁坏程度却只造成村民玻璃破碎,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很难把炸点选择这么精确。”警犬在铁路桥的空旷空间,也丧失了优势,根本没有办法辨别气味。“有用的线索非常少。”在事发地点并没有发现缠绕在铁轨的金属导线,也没有在周围发现火药引线,以及爆炸制造者可能用来藏身的引爆点。“这些都佐证了对方在爆破方面异常专业,遥控引爆的可能性非常大。”李警官认为这个人若是惯犯,危害性会非常大。铁路桥旁边一条南北公路通往河北保定,斜往东北的一条泥泞小路通往一家水泥厂,桥南就是磁家务村最西边,有个高4米的铁门。“这样方便的交通,很难确定犯罪嫌疑人的逃匿方向。”

  让警方困惑的还有作案人选择的时间,入夏以来,磁家务村经常有20多村民在铁路桥南的村西小水泥地上纳凉聊天,一般都要到晚上10点半才会散去。“惟独19日那天特别凉快,8点人就都散了,回家看电视,却发生爆炸。”胡文月比较惊奇,“这人可能了解村民习惯。”

  尽管大安山煤矿党办的一位工作人员在电话中一再否认在这条专线上的运煤火车有比较严格的运行时间规定,但是磁家务的村民却在多年的生活中掌握了火车的运行规律,上午11点,晚上8点半,“误差不超过10分钟,每天至少2趟。”胡文月奇怪的是爆炸后,火车频率增加了。“以前从没有一天跑过5趟的。”

  郭志明也很纳闷,6月19日晚上8点30分一列火车通过磁家务铁路桥,火车过去不到10分钟,就发生了爆炸,而铁路修好后不久,就又有一列火车通过铁路桥。

  这一切时间上的巧合是偶然的,还是犯罪嫌疑人非常清楚列车运行规律,有预谋作案?这依然有待破解。

  从6月20日起,北京铁路公安局,房山公安分局、河北镇派出所、大安山煤矿保卫处都抽调人员,24小时在铁路桥下值勤,并找当时现场村民了解笔录,以图掌握更多的线索。发生爆炸后,来调查此案的警察一直住在村内,“案发已经10天了,什么时候撤离还在等上级通知。”李警官表示他现在还没有听到要求限期破案的说法。

  记者询问仍在桥面上徘徊的便衣警察,这些天在这3米多的桥面现场上有新的发现吗?对方笑了笑,“大雨一冲,还能剩下什么?”

  李警官解释他们现在这里“守株待兔”,主要是怕发生二次爆炸。“犯罪嫌疑人对这里非常熟悉。”

  据《京华时报》消息称,6月21日,一纸由北京铁路公安局和房山公安分局联合发出的悬赏通告贴在磁家务村周围。通告称,“6月19日晚,房山区河北镇磁家务村铁路桥发生一起爆炸案件……对向公安机关提供重要线索破案者将予以人民币5万-10万的奖励。”

  5万-10万的悬赏金额,从一个侧面也佐证了公安机关对建国以来北京第一起铁路遭爆炸破坏案的重视,公安部A级通缉犯的悬赏金额也只是3万-10万。

  6月28日,记者在磁家务村村委会门口公告栏上看到了这样的通告,村子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在向北京铁路公安局和房山公安分局查询悬赏效果,有没有得到有用的破案线索时,两家都给了否定答案。

  这场意外爆炸打破了小山村平日的宁静,惊奇过后带来的是村民之间彼此的狐疑。

  很多贴在村子里的通告被村民揭掉了,村民们的看法是当时现场的村民差不多都被询问并做过笔录了,知道的肯定都会说的,再这样贴通告,没有多大意义。

  村民们的警惕性非常高,不太愿意和面生人说话。

  中国铁路反恐任重道远

  是普通刑事案件还是一次有目的的恐怖行为,目前由于案件还在侦破阶段,无法定性。北京铁路公安局在案发后向铁道部公安局作过情况汇报。

  而铁道部公安局新闻处副处长胡卫民在电话中表示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不方便接受采访。

  按照公安部反恐局副局长赵永琛在东盟高级警官培训班上的解释,当前世界范围的恐怖活动以爆炸袭击和劫持人质为主,恐怖活动攻击目标已从政府大楼、军事设施等硬目标转向平民设施等软目标。最担心的是新型恐怖主义袭击,特别是生物、化学和核辐射恐怖袭击以及网络恐怖袭击。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一位教授认为北京铁路桥爆炸事件已经明显带有恐怖性质。

  目前国内反恐以公安部反恐局为主导,各省、区、直辖市、铁路、交通、海关、民航的公安部门相应机构一直在筹备酝酿中。

  铁道部公安局的主要职责目前是在客运高峰期间打击票贩子,维护日常火车站周边治安,客运列车运输途中的安全,参与侦破一些和铁路运输有关的贩毒、贩卖妇婴、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等案件。

  从2003年起,铁道部公安局就有意识组织警员训练一些火车上突发事件的应急措施。2004年就曾经专门组织400多名各地抽调来的警员进行涉枪、涉爆、绑架、劫持人质等严重暴力刑事犯罪的应对训练。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治安系熊一新副教授分析,铁道部公安局过去主要精力都放在保障列车和火车站的安全上,而我国大型铁路桥的保卫工作由武警负责,这样就可能遗留下漏洞,一些小的铁路桥可能日常的保卫工作就落在巡道工身上。“这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目前我们国家的管理体制,小煤矿和烟花爆竹厂等渠道,给一些犯罪嫌疑人提供很便利的获取雷管以及自制炸弹渠道,而目前很多网站教授制作炸药的现状,也客观上为爆炸案件的增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铁路方面在乘客上车前查危险品、易燃易爆品和毒害品等“三品”已经比较严格,只要“三品”不带上车,基本还是安全的,“但是犯罪分子不盯车,改盯路,就大为头痛。”

  北京大学法学院湛中乐教授认为过去是全民护路,稍微大点的铁路桥都会安排专人守桥,铁路沿线的村庄也有联防队员巡逻,在1990年代以后,这些都不复存在了。“这次铁路桥爆炸也是个信号,要看到国内一些犯罪分子也学习西方进行铁路爆炸破坏等活动的趋势。”

  湛中乐教授认为政府应该加快制定反恐怖法,对政府各部门的职责做全局性规定,并由此在全国统一机构设置问题,以法律的方式明确其权利、义务和责任。同时,也可以明确对恐怖主义的犯罪认定。

  2001年第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对刑法作了补充修改,增加了恐怖活动犯罪的17个罪名,加重了处罚力度。而6月16日上午,公安部反恐局副局长赵永琛在东盟高级警官培训班上再次重申中国将制定反恐怖法,目前已采取建立反恐怖应急协调制等措施来防范恐怖主义袭击。

铁路爆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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