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

　　1997年7月6日晚，华盛顿威斯康星大道上一家“星巴克”咖啡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包括夜班主管在内的3名店员在准备打烊时遇害身亡。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指纹或有价值的物证，更让他们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尽管咖啡店的钥匙就在夜班主管身上，但保险柜里的10000美元却分文未少。“星巴克血案”立刻成为华盛顿最为轰动的案件，被媒体称为“全美大案”。警方悬赏10万美元在公众中征集凶手线索，这在美国首都已经创下了纪录。

　　负责此案的警官是华盛顿特区警察局凶杀组42岁的侦探吉姆·特莱纳姆。特莱纳姆有着过人的反应和严谨的推理能力，被公认为“本城最优秀的侦探之一”。接手“星巴克血案”后，特莱纳姆马上找来一位好友帮忙，他叫布拉德·加勒特，今年48岁，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名特工。加勒特在大学取得了刑事学博士学位，刚刚参加过联邦调查局两次重要的行动，被同行称为“死亡博士”。

　　警察在“星巴克血案”现场发现的弹壳分别属于两支枪，一支是点38口径的半自动手枪，一支是点38口径的左轮枪，这暗示着可能有两名罪犯。通过对现场反复勘察，特莱纳姆和加勒特一致认为这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凶手在实施抢劫时遭到抵抗，结果在杀人后匆匆逃离现场，没来得及抢钱。从他们干净利落的手法上来看，歹徒是有经验的惯犯。

　　柳暗花明

　　9月28日，一位匿名者给凶杀组打来电话，称他知道“星巴克”一案是谁干的。他举报说凶手有两人，其中之一名叫“卡尔”。匿名者不知道他的姓氏，但把他的身体特征描述了一下：个子不高，棕色皮肤，体重在60公斤左右。卡尔在抢劫时总会带一名同伙，通常随身带着两支枪。匿名者还称“卡尔身上有好几条命案”，其中一位受害者是他的同伙。卡尔和妻子住在加拉丁街，开一辆经济型轿车。警方将一个身份号码分配给这名线人，让他以后用“234”这个代号与警方联系。

　　特莱纳姆马上着手调查。在机动车管理局的电脑档案库中，他很快找到了一个与“234”提供的线索比较吻合的对象。此人名叫卡尔·库珀，28岁，身高1米72。他妻子有一辆本田轿车。特莱纳姆又在刑事案件数据库中查询，结果发现此人曾7次被捕。库珀有位名叫蒙蒂·古德曼的同伙，两人曾于1989年抢过两家便利店，在第二次作案时，一位目击者记下了他们的车牌号码，警方据此抓住了古德曼，他供出库珀是主谋。4年后，古德曼的尸体在乔治王子县被人发现，尸体脑后中了两枪。此案一直没有被侦破，但库珀是主要嫌疑人。卡尔·库珀立刻被警方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加勒特很快为库珀绘成了一幅“肖像”：他从上中学起就是个“问题少年”，高中没毕业就提前退学。此后他就成了一个“街党”，先是贩毒，继而偷车，再往后就是抢劫。学校和监狱对他的评语是“抽象推理能力很强。”目前库珀在“王氏政府服务公司”作保安。

　　顺藤摸瓜

　　特莱纳姆和加勒特决定先从调查古德曼的家人入手。古德曼的姐夫告诉他们库珀有位好朋友是个理发师，但他只知道此人的名字。几天后，“234”也打来电话，称库珀的同伙在马里兰州的一家理发店工作。通过对库珀的电话记录进行分析，FBI发现库珀经常拨打的一个号码是马里兰州的一个女人注册的。加勒特将古德曼姐夫提供的名字与这个女人的姓氏搭配在一起，在刑事案件数据库中查询，很快锁定了目标，他就是“理发师”：一名26岁男子，身高6英尺，有抢劫案的前科。第二名嫌疑犯也找到了。

　　古德曼的前女友提供线索说，库珀通常是让女人给他们买枪的，于是特莱纳姆在华盛顿地区的枪店里寻找枪支购买登记。结果他发现1996年库珀的妻子米茜曾买过一支9毫米口径的手枪。虽然它与“星巴克血案”现场发现的弹壳口径并不一致，但库珀是否用它作过其它案呢？1998年8月，调查工作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突破。

　　乔治王子县的警察麦坎恩打来电话，称一位女囚交待，卡尔·库珀是1996年一桩抢劫案的嫌疑犯。当时一位名叫霍华德的警官与女友在汽车里幽会，结果遭到抢劫，歹徒向这名警官开了两枪后逃跑。事后警方在现场找到两个9毫米的弹壳。这位女囚曾是库珀抢劫同伙中的一员，在她的描述中，库珀是位“犯罪大师”，聪明而有魅力，“抢劫经验十分老到”，对跟踪目标、“踩点”等技巧十分熟悉。库珀还经常随身带着两把枪。

　　敲山震虎

　　女囚的供词使警方兴奋不已。库珀一伙已经完全符合美国《打击敲诈勒索和有组织犯罪法案》（RICO）惩治对象的要求。即便“星巴克血案”破不了，仅凭一个RICO的罪名就可以把库珀和“理发师”关进监狱。警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逮捕库珀了，但特莱纳姆还想拿到更多的证据。他们决定从那支9毫米的手枪突破。加特勒建议使用“敲山震虎”的手法：通过向库珀周围的人故意走漏消息，逐步对他施加心理压力，从而使他紧张、犯错误以致最终露出马脚。他们决定先从米茜买枪时登记的地址———她母亲家开始调查。

　　两人告诉米茜的母亲他们找到了一把枪，但枪上的序列号有3位被擦掉了，现在他们只好对所有序列号相近的枪支进行调查，通过排除法确定这把枪的真正主人。就在两人离开米茜母亲家后不久，警方就截获到米茜发到库珀呼机上的信息，上面写着几个“911”，暗示着十万火急。

　　库珀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他了。两天后，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给警察局打电话，告诉特莱纳姆米茜的枪没有放在家里，但他愿意把它拿给警方检验。弹道测试发现，米茜的枪中射出的子弹与射向霍华德警官的子弹弹壳上的槽痕并不匹配。但加勒特没有就此放弃，他怀疑这支枪已经被做过了手脚，很可能是换了枪管。于是他又对弹壳尾部的痕迹进行了仔细检验，结果发现撞针留下的痕迹是一样的，这就说明它们来自同一支手枪。库珀的确很狡猾，但比起“死亡博士”来还是差得太远。

　　加勒特和特莱纳姆继续对库珀施压。他们在他家附近出没，故意让他看到他们；两人还传唤一些他的熟人到联邦大陪审团前作证。这一招果然奏效了。库珀渐渐成了“惊弓之鸟”：他怀疑自己的电话被监听，行动有人跟踪，此外他还被公司炒了鱿鱼。库珀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该死的警察”造成的。他开始跟踪他们，并向“理发师”透露他准备向特莱纳姆下毒手。“我要把他全家杀光！”为了避免库珀狗急跳墙，华盛顿警方决定对他收网。

　　抓获归案

　　1999年3月1日，库珀被警方逮捕，罪名是涉嫌在乔治王子县枪击一名警察。经过艰苦的审讯，尤其是警方揭穿他在手枪上做的手脚后，他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1997年6月初，库珀决定抢劫威斯康星大道的“星巴克”咖啡店。库珀决定在7月6日晚上行动，他给“理发师”打电话约他一起动手，但后者没有回电话，于是库珀决定单干。他拿着两把枪冲进咖啡店，没想到遇到了夜班主管的顽强抵抗，于是他连开5枪把她杀死，接着又向另外两位店员下了毒手。此外，他还供认了杀害古德曼以及枪击霍华德警官的罪行。2000年4月25日，法庭作出判决：卡尔·库珀被判终生监禁。2003年2月，《华盛顿邮报杂志》记者对特莱纳姆、加勒特和库珀分别进行了采访。(摘自3月2日美国《华盛顿邮报杂志》)( 2003.03.24 第11版)

　　图片：

　　1、血案发生后，警察调查星巴克咖啡店。

　　2、特莱纳姆侦探（中左）和加勒特特工（中右）最终逮捕了凶手库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