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请社会理解警察 国家利益至上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光临搜狐嘉宾聊天室。
今天我们有幸请来北京社科院学者、作家张西女士，北京越野者俱乐部的李智先生作客搜狐。前阶段两位参加过禁毒万里行的志愿者活动，今天请两位谈一下参加这个活动当中的一些故事和感受，希望大家踊跃提问。
先请两位给网友打一下招呼。
张西：大家好。我是张西，19号《工人日报》社会周刊发了我的“中国西部禁毒调查报告”。来的路上我在想禁毒和禁毒宣传教育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关系。我还没有想清楚，希望大家能帮我一起想。
李智：大家好，我是北京越野者汽车俱乐部李智，很高兴再次作客搜狐在线访谈。这次访谈我不是跟大家一起谈越野车，也不是谈马来西亚绿林挑战比赛而是谈禁毒。对于这次有幸作为禁毒万里行的义务宣传员，我感到非常荣幸。在我的越野社会公益活动当中，又增添了一点内容，这次我随团虽然是义务宣传员，但是禁毒教育还是一个小学生，向禁毒的工作者，向张西老师、濮存昕老师长期义务宣传的同志们，以及公安干警确实学到很多东西，有机会跟大家做一下交流。
主持人：张西老师是哪一年接触禁毒这方面的？
张西：确切地说，接触这个话题是在去年的三四月份，我到西部11个省做了“西部禁毒调查报告”，回来之后这些文字分别在去年的《北京文学》第10期，《啄木鸟》的第9期，天津《今晚报》连载一个多月，包括《深圳晚报》都做了转载，在社会上有一些回应。这是我比较真实地接触毒情，有毒情的地方就应该有禁毒的教育宣传。
李智：我应该说是第一次接触有关禁毒宣传的公益活动，以前好像离我比较远。实际上通过这段时间的禁毒宣传，应该说离我们很近，看了周边的情况，有一些公安干警的介绍。
主持人：您以前说过，深入过一些……
李智：作为社会公益活动，2001年内蒙古特大雪灾，中国志愿者开着自己的车，帮助红十字会把药品在第一时间春节前送到灾民的手中，做了一些捐资助学种树的活动。去年听说有禁毒万里行活动，正好我又是一个车迷发烧友，我觉得有义务做这方面的宣传。这次有幸加入志愿者活动，这次我还是开的我这辆国产车，参加雨林比赛的车去做志愿者，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更有意义。
主持人：这次活动在东北三省影响很大，这次回来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张西：我回来以后写了两篇文章，一篇叫《魅力濮存昕》，一篇是《禁毒路上的独行者刘杰》。总体感受，随着国内毒情越来越严重，禁毒宣传要跟上，由刘杰发起组织的禁毒宣传教育的别样形式是非常好的，对将来的宣传有一个深远的影响力。这次禁毒志愿者团队，他们的那种热情那种责任感，对我来说还是一种营养。同时对于我们这些志愿者内心对禁毒的决心和意识是否和真的毒情或者吸毒者这些人靠得很近，禁毒教育一定要开展，而且要深入广泛地开展，但是形式可以多样化。
李智：我第一次参加禁毒的活动，一开始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是多学习多看。经过几天的禁毒宣传之后，我觉得汽车万里行这种活动跟老百姓更贴切。因为是流动的载体，符合社会发展的时尚，汽车大家比较关注。作为万里行车所到之处，基本上老少皆知，大家都围观，社会形象宣传效果很好。我本身在越野者俱乐部，我们的车迷当听说我作为志愿者出发的时候，大家早晨起来冒雨给我送行。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冒着酷热的天气迎接车队，我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代表，很多人都在关心这件事。
上星期四回到北京之后，当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去到俱乐部，我们会员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会，欢迎我回来。足见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他们的代表也让我给总指挥刘杰做了一个横幅，送给禁毒委，大家非常关心这件事。
网友：李老师这次选择自己的车参加这次活动有什么特殊意义？
李智：其实也不是我选，跟组委会商量，我在车这方面做了几期车的访谈活动之后，加上我的车参加过雨林挑战赛可能大家更认知一些。这次出去一些公安干警还有一些中学生认出这个车来，围着车照相，比较喜欢这个车。人生道路上能够开着自己的车出国参加比赛，能够开着自己的车去抢险，这次又作为一个大型的社会公益活动，我觉得自己感到十分荣幸。
主持人：这次活动回来之后，有没有想过把禁毒的宣传继续下去？中国的禁毒形势现在很严峻，作为注册的吸毒人员有七十几万人，还是比较严峻的形势。现在的禁毒志愿者还是很少的，有一些素质还不是很高。这些都是需要提高的。
李智：通过这次活动，希望能够唤起大家对于这种公益活动的关注。张老师他们是作家或者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可能在总结上在文章上有他们个人的独道之处。作为我一个车迷来讲怎么发挥我的特长，明年后年将要走新疆、西藏西南线，这些地方我可能更有强项和优势。我有一些想法，最近也在写自己对这次的总结，以及将来自己的一些设想，想跟组委会跟刘杰再详谈。志愿者当中有一些海归派，有一些官员，大家都有热情，是不是能够组建真正的义务宣传队。他们也是酷爱越野车，去比较难走的村镇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主持人：张老师准备接下来做什么？
张西：具体地说这次参与到这个活动当中是因为我的“西部禁毒调查报告》完成了，有可能完成“中国禁毒调查报告”，汽车万里行这种方式更独特，因为它能移动，而且流动可大可小，范围可宽可窄，地域上可城市可农村。这支队伍到底在现阶段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它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这是一种感觉。通过这个跟志愿者在一起感觉志愿者们他们对禁毒宣传教育的认识到什么样的程度，主要是这种心理让我参加了这个活动，而且成为义务宣传员，觉得很荣幸。明星效应把握得很好，这次聘请了濮存昕。活动肯定继续搞下去，有可能我会一直关注这支车队，关注北京市禁毒委的汽车万里行。
主持人：沈阳的宣传活动上，濮老师说过“禁毒活动我们这次不仅是来做秀，我们要把这个秀做大，要让全国人民一起来做这个秀”。
张西：濮老师说：“有人说我做秀，我恰恰觉得我这次还要把这个秀做大”，通过这点可以看出公益心还是很强烈的。跟他相处，我觉得还是符合禁毒形象大使，换了别人就觉得不合适。现在各类形象大使越来越泛滥成为一种时尚，而且是俗不可耐的，我希望濮存昕艾滋病大使、禁毒大使，不要再接其它大使，这样大家认清他是谁了，禁毒这一条路才能走到底。
主持人：这次禁毒万里行活动当中有没有什么下插曲小故事之类？
张西：谈到小插曲，拿我个人来说，这次万里行也是一些观念在修正和调整的过程，我事先知道安排我和濮存昕一辆车，我和吴荣(曾经是一个吸毒者)住在一个房间，这种安排让我欢喜让我忧，当真的面对吴荣的时候心里有一些恐惧感，尽管我在西部做禁毒调查报告的时候，接触过数百个吸毒人员。那时候你跟他是有距离的，仅仅是语言的一些交流，现在要跟他生活在一个房间，这个时候觉得挺恐惧的，而且有一种抵触心理。出于自己的心理素质，没有好意思跟他们提，第一天住了，第二天住了，第八天住下来也没什么。吴荣还是很想和我们平等，她很谦恭的样子抢着给我洗袜子，洗衣服。我把衣服脱下来转过身跟别人说一个什么事，她已经把我的衣服洗了，我觉得不自然，我们应该平等。需要的时候才帮助，我本身就有自理的习惯，我需要的时候你来帮我，你不要把自己看成是人下人。一时上要觉得自己是正常人了，和吸毒者零距离接触有一个修正过程。
李智：以前没接触过，顶多看看电视剧、小说、报道里面，对禁毒以前不是很关心。这次一参加禁毒志愿者，这里面有两个戒毒人员，包括我们的俱乐部会员说你到外地去要注意，嘱咐得比较多。一开始还是有点想法，在四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朋友来问，你是那个戒毒人员吗？他们知道宣传员里面有戒毒的，能不能谈谈你的戒毒？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下子觉得特尴尬。觉得吸毒是太肮脏的，跟我想象当中差太远，觉得很不舒服。回过头看采访讲演之后，我触动很大，能有这么大改动很不容易，有些地方能够看出他们比较自卑，大家聊天，他们在一边，跟大家不是太融到一起。吃饭比较犹豫一些，大家互相关照一下，不要让他们有自卑的心理，有时候也是相互关心。
张西：文连平找到我，恳求我，能跟我跳个舞吗？我各种舞都会跳，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美好的音乐，我请你跳个舞可以吗？说实话我非常害怕，我感觉他找我又不去找别人，我可以看到他目光当中的哀求。我说好吧，没问题。过一会儿他站着不走，他说这个曲子完了下个曲子我请你跳好吗？我说好啊。我心里在打鼓，如果这时候周围有一个男士说请你跟我跳个舞，我肯定推掉他。结果第三次他问我的时候，我说行，我就跟他跳，跳完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再也不想在餐厅呆了，我直接跑回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洗手。这是我的真实经历，洗半天。觉得他的手汗津津的，抵触心理。
李智：第一次发宣传品的时候我戴上手套，濮存昕老师说真专业，我一看就我一个人戴手套，感觉没有跟大家融入在一起，后来摘了手套。心里有点想法也很正常，因为这个问题确实需要勇气。包括后来跟公安干警英模座谈的时候，濮存昕老师说过，他说公安干警应该自我保护，戴好手套，如果手有破的地方不要接触犯人怎么怎么样，最好做好自我保护。公安干警不是光作为宣传大家戒毒，也要关爱，发自内心。
张西：首先对他们关爱，这个关爱不是在别人看见的时候关爱他，或者拉着他一起吃饭，而是没人看见的时候和他的关爱。
李智：后来发资料的时候，我看穿得比较邋遢的一些民工我觉得更需要它们。后来我基本上所有的资料先发给他们，他们在这方面知识更缺一些。
主持人：在长春一汽宣传的时候，宣传活动进行到一汽志愿者带头宣誓的时候，我发现车队后面有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也举起自己的右手跟着一起宣誓，当时真的很感动。
张西：下次再有这种活动的时候，志愿者一定排练好自己的宣誓词，要多次重复影响、感染周围的那些群众。这次这一点做得不够，好像这种机会少了，体现不出志愿者队伍的力量。
主持人：其实禁毒这个活动是一个全民的活动，我们现在的影响面是不是还有点不够宽？
张西：不是不够宽，是太不够了。这种影响力不仅是发传单，还有声音的感染力，濮存昕在沈阳文化广场，我们自己都已经念过好几遍，再听他念感觉不一样，热泪盈眶。志愿者队伍应该是一个表演队，宣传队，用声音感动大家。
网友：经过这次活动，对李智老师的人生有什么触动？
李智：更丰富了越野生涯，以前做过抢险，做过捐资助学，慰问边防哨所的解放军战士，也有一些别的想法，有时间有精力就多做一些。但是禁毒以前觉得话题太大，离我太远，好像自己不够格，能够有机会的话还是多参加这种社会公益活动，每个人都应该站出来做义务宣传员。
网友：吸毒和艾滋病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张西：有。在艾滋病当中70％以上都是吸毒注射造成的。
有水的地方，不管是卫生间的自来水，有时候迫不急待地下的污水、雨水，抽上来打到血管里面。还有交叉感染。
李智：两个月前给了我一些宣传资料，让我参加志愿者义务宣传员，从组委会拿到这些资料回家看了看，当天晚上没怎么吃饭，真是心里不舒服，那几天都不舒服。
张西：我去年做西部调查之前对毒情一点儿不了解，就觉得离我特别远，但是一出去就不一样，这块要引起关注。
网友：禁毒是依靠法律多一些还是依靠公益多一些？
张西：应该是并存的。在我跟吸毒人员接触过程当中发现他们90％都没有法律意识，所以我们应该依靠法律来解决这些问题。同时我又发现他们没有法律意识，宣传这块也没跟上。比如我们这次走的万里行可能是这三个城市全到了，真正吸毒人员是在基层在下面，流动人口比较多，对这些人的宣传应该是专门有人来研究这个群体，怎么能宣传到这是一个课题。用公益的手段来禁毒也是一个方面，是必不可少的。
李智：沈阳165中学做得很好，对学生进行教育。
张西：孩子有好奇心，其实小看了这些孩子，现在孩子越来越早熟，而且早一点给他讲，放到课本里面，就像学26个字母学拼音一样，会根深蒂固。一个学期给两个课时，两个课时的力量远不如某一个随意的生日晚会或者一个PARTY拉来一帮学生，这种晚会的影响远远超过两个课时的影响。
毒品不管多大危害，不能碰，它是个毒品，要提早教育。
主持人：东南亚可能是禁毒方面做得比较好，是不是应该学习这方面？
张西：东南亚的哪个国家，哪个社区应该说一个例子。
主持人：有些地方我们禁毒还是做得比较好。
张西：应该说禁毒宣传这几年开始重视了，而且重视的程度很高了，首先提到人民战争，这就是认识高度，关键是行动上能够到位不走样，宣传方面不走样，能够有责任心，这是最好的。
网友：中国目前对于贩毒的打击力度够吗？
张西：不够。
李智：手软。接触一些数字真是挺触目惊心的，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怎么关注这方面。
张西：打击力度不够是很多方面，一个是打击力量不够，指专门的缉毒队伍这一块比例人数占的太少，科技手段是一个方面，最主要是缉毒力量和国外缉毒警察力量太少，还有缉毒警察的待遇特低，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宣传上我们领导的重视现在这两年才有所提高，以前很弱。我在采访过程当中有一个公安局长因为办了一个缉毒案，一个月里打掉两起，没有功劳有苦劳，结果主管的副市长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训斥他。你可真行。一个月打掉两个。你不能两个月打掉一个吗？你知道你这种结果行为让人以为我们这个市毒情很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经济发展。这个局长非常委屈。我们现在的打击力度不够，在于到底是发展经济还是打击毒情，谁的比重更大，协调这个关系上有别扭的地方。
这里没有毒情，莺歌燕舞，对他们的政绩提升有好处。这个只为自己负责，没为老百姓负责。作为公安局重要的缉毒力量，当然要去打击毒贩，为此付出一些生命代价，应该支持他才对。这个公安局长的事，我不只在一个城市听到过，我在很多地方都听到过类似反响。
主持人：在您做调查的时候，接触的吸毒者人群主要集中在哪几个层面？
张西：假如我们这个社会有一个阶层分类的话，假如我们有十个阶层的话，我们应该是从底下往上数。应该从第五个阶层往后去演化，底层的、下岗失业、无业游民、经济困难，如果国家没有能力帮助他更多，他就要自己想办法，这个想办法有可能一出门就触犯到法律雷区，考虑不到它的严重后果就去了，结果走上不归路。不管是吸了还是贩，如果一个人经济条件好，很少考虑到去吸毒。就算情绪不好，或者遇到什么挫折也会有其它方法，当然有一小部分属于在城市当中的有闲阶层当中的富人子弟，歌厅、酒吧、迪斯科那种娱乐场所，能够吃得起这些毒品的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主要的是在底层，农民比较多，经济困难的人比较多，还有偏远地区。
李智：加强道德教育，哪怕玩玩车有点追求，也不至于吸毒去。
张西：人有追求的基础得有稳定的物质条件，如果生活不能保障的话，谈不到理想、帮别人，社会公德，上升不到这个层面。说来说去，一个根本问题就是国家的教育问题，就是我们的教育不够。日本那样一个小国家，它的教育整个免费，大学之前全是免费的，一定把教育搞上去。我接触到的涉毒人员基本没什么文化，有文化的是特少的一个群体。
网友：底层人拿什么买毒品？
张西：被引诱，一个毒贩子要有人买有人吸，怎么办？拉着你帮我望风或者传货，给你两百块钱。下一次我为了把你拉进来，累不累，你尝尝这东西管用吗，或者这东西提神，尝两次这一辈子就完了。谁都知道吸了毒，廉耻心就没有了，为了能够吸一口什么什么都干。我们的刑事案件当中70％是跟吸毒人员有关。
网友：你们认为我国的禁毒工作还有多久才能取得实质性进展？
张西：这是一个世界难题，没人能说得清，但是应该坚定信心，踏踏实实做，而且要务实，尤其是决策层要务实坚定信念，禁毒宣传进行到底，打击也要进行到底。
这是一个长期性的，融入到你血液当中的东西，是一个难题。随着世界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人们的心理越来越不平衡，要求社会公正的呼声越来越高，可能这种事情是绝不了的，绝不了就要打击，有一天存在就应该打击一天。
主持人：时间关系，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感谢两位，感谢各位网友。
2004年03月31日本周一下午２点，公安女作家张西在昆明青少年宫为昆明公安干警做了报告会，来自不同警种的数百官兵听张西讲述了她的纪实小说《国家荣誉》里真实的故事。报告会伊始，张西说：“因为我一直在行走中，不方便带警服，不能给同志们敬礼。请允许我鞠躬，感谢你们还一直坚持在禁毒的战线上。”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国家荣誉》，是我国第一部直接描写新疆公安民警与东突恐怖组织斗争的长篇小说。这部弘扬主旋律的作品第一次揭露了东突恐怖组织内幕，塑造了一批新时代的反恐英雄群像，艺术再现新疆公安民警的反恐斗争。中国青年出版社编辑吴方泽表示，书中警察所体现出的刚硬精神和真正的男子汉气质，是近两年有关警察作品中不多见的。在今天浮躁的经济社会中，不知道是否还有人静下心来阅读这样充满理想主义激情的作品？
因小说题材上的特殊性，在小说创作之初，江苏合力影视文化传播公司就独家买断了小说的电视改编权，并与新疆电视台和新疆公安厅合作拍摄。日前，著名作家阎连科已正式签约担任该剧文学统筹，唐大年、高今担任编剧。执导过《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康红雷在看过小说后激动不已，曾表示要加盟剧组，但因剧本一稿被否决后，导演档期有了冲突。近日，合力影视文化传播公司选定了执导过《誓言无声》的毛卫宁，据悉，毛卫宁已正式和剧组签约。
电视剧已选定新疆为外景拍摄地，预计明年初将与广大观众见面。电视剧投资方代表在谈到该剧与其他公安题材的影视剧的区别时说到，这部大投资大制作的电视剧在题材上已经突破了以往的公安题材，它从简单的公安破案上升到了国家荣誉与国家安全的高度，在演员阵容上，电视剧将起用一批新人，用新人新面孔推出新的公安题材的电视剧。
张西此次云南之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她的下一部公安题材的作品《中国西部禁毒报告》做准备（《中国西部禁毒报告》主要是写西南地区的禁毒工作）。在对记者讲述《国家荣誉》里的干警原型时，这个公安女作家几次泪光闪动说不下去，她对基层干警朴素的感情只有一句：请社会理解他们。
我比一般女性更胆小
记：作为一名公安女作家，你频繁接触恐怖、阴暗的犯罪事实，你是不是一个比一般女性更胆大的人？
张：不是，一点都不是。我其实一直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可能比一般的女性还胆小。我特别害怕一个人走夜路，看见死尸就吃不下，睡不好。要是出差在外，我最怕过了１点还没睡着，老是觉得外面有什么。如果有人敲门，我是死活不给开的。
记：你这么胆小怎么去写那些恐怖的犯罪事实呢？
张：其实在作品表达出来的恐怖已经淡化了很多，现场才是最恐怖的。从写作的角度来说，可能承受力要强一点。写公安题材的作品是因为有责任感，在经历过那些极致恐怖的感受以后，它会给你很大的震撼，产生写作欲望。
记：你在女警当中是不是也是比较心软的那种？
张：是，我比一般女性的同情心都强。我也恨我自己对犯罪分子的同情之心。每次看着同志们为了抓捕他们受的罪，我都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同情他们，可是等到抓获了，还是觉得他们可怜。
纪实文学不事雕琢
记：现在，有来自警方的呼吁说，在影视作品中，太多太详尽的细节描写，给他们日后的侦破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张：其实，对现在高智商的犯罪分子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但在我的作品中，涉及细节我还是尽量回避。
记：你从事写作近１０年，《中国西部禁毒报告》你会加强一些文学的雕琢吗？
张：我理解纪实文学和纯文学的区别。纯文学是给少数人看的，有很强的个性审美价值，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还会产生审美疲劳。纪实文学可能外形粗糙些，用白描的手法真实地反映，但故事的情节性更强，更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我不准备在《中国西部禁毒报告》有过多的文学雕琢。
记：你的纪实文学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你放心吗？
张：《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导演康红雷看完《国家荣誉》后打电话给我说，哭了。后来《誓言无声》的导演毛卫宁也表示很喜欢。我很放心把本子给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很有激情、智慧、有社会责任感、有理想的人，通过煽情对社会的教化比我更有感染力。
记：《中国西部禁毒报告》预备什么时候和读者见面？
张：出来２０多天，我走了包头、四川、云南、贵州，和基层的民警接触，看了不少案子，我计划７月以前把这本３０万字左右的作品完成。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记：你的作品中透出强烈的感情，是否因为这些人物对你来说非常熟悉？
张：我很热爱英雄，骨子里有英雄情结，有浪漫和理想主义的一面。我愿意在作品里反映阳光性格的警察，他们能给人带来力量，社会的安全感就需要这种男性警察的力量，整个国家的治安都是他们在支撑着。尤其是基层的干警，他们吃苦耐劳、家庭负担重、薪金微薄，可是，执行任务都是拿命拼。
在缉毒、禁毒的工作中，一线缉毒警察甚至要冒着自己吞食冰毒的生命危险。像这样在身体上承受极限痛苦的事例太多了。有的“蹲坑”的警察一连几天不着家，提着瓶水到处溜达，受罪啊，家里有事来电话还要说在公园———没办法解释啊。有的基层警察在执行任务时致伤、致残，连基本的医疗保障都没有。抓获了的犯罪分子被判了以后，把仇恨转嫁到警察身上，扬言要报复的……我们的基层警察就是生活在这种身体和精神的极限里，太苦了。
社会对警察的要求太苛刻了，但对他们的理解太少了。
记：你接触过的恐怖罪案会不会在后来的日常生活中影响到你？
张：会的，经常浮现在脑海。尤其在整理写作的过程中，我经常是边哭边写。后来，也就是我边哭边写的部分得到了读者最大的认可。正是那些细节感动了我，我才能感动读者。你活得好是因为别人活得不好换来的，我们怎么能不怀着感恩的心去理解这些人？
大部分从事警察职业的人都是热血男儿，他们怀着理想，充满激情。（说着，她翻出自己的手机留言念给记者听。）“张老师，我看了《国家荣誉》，作为一个男人，我哭了。我选择警察这样的职业是正确的。”
记：你作为一名公安作家，与全国的警察都接触过，比较起来新疆的干警有什么不同？
张：比起内地警察来，他们有更为突出的荣誉感，奉献精神。他们品性更朴素，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因为他们更少受到一些社会变异的冲击。
记：这本书叫《国家荣誉》，你怎么理解“国家荣誉”这几个字？
张：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再委屈也要完成。
人物简介
张西，公安部群众出版社《啄木鸟》杂志社副主编。三级警督，战地记者。曾亲历过无数战斗现场，写下大量讴歌人民警察的知名报道。曾出版长篇报告文学《中国打拐大案纪实》、《透过废墟的真实面目———女警官手记》，创作的电视剧本《阿明的故事》获中央电视台首播奖，飞天奖二等奖。此次出版的《国家荣誉》是作家多次往返新疆，采访无数战斗在反恐前线的公安警察后，创作而成的长篇小说。该书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被中国青年出版社定为“新时代的红色经典”。
记者印象
张西看起来很文弱，并没有半点作品中的刚硬精神，在叙述故事的时候，或者泪光盈睫，或手舞足蹈，你可以直接感觉到她女性化感性的一面，流连在情节中难以自拔。她谈到对犯罪分子时那种职业的恨和女性的宽容善良矛盾地交织在一起，她叙述的所有人物都是一个个生动的基层干警形象，她对他们充满敬意和理解。面对“东突”这样敏感的题材，她决定冒着不能出版的风险也要把它写出来，只有写出来，才对得起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警察。在她坦率真实的谈话里，可以看见她骨子里，有着爱恨分明的特质，朋友们说她是一个没有中间色的人。她的激情大气后面是一个有过人生极限体验的人，有着看淡生死的豪气。
公安题材宏大细腻两相宜 作家张西用心<爱别离>
作家张西
2005年11月11日，由中国现代文学馆、中国青年出版总社、北京社科院共同主办的公安作家张西作品研讨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召开，阎刚、张颐武、雷达、何西来、范咏戈等评论家参加了研讨会。中宣部出版局、公安部文联、北京社科院等相关单位的领导在研讨会上作了发言。
研讨会主要围绕张西的作品特色展开。张西作为一名学者型作家，在作品中善于展现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并将自己的写作触角深入到公安战线上那些可歌可泣的人物身上，展示他们的内心世界。作为一名涉足公安题材的作家，张西近几年出版了《中国打拐大案纪实》《女警官手记》《国家荣誉》《爱别离》等作品，在社会及公安系统内引起了较大反响。
为张西的创作带来全国影响的是她去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国家荣誉》，这也是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部弘扬主旋律的作品第一次揭露了东突恐怖主义组织内幕，艺术地再现了新疆公安干警的反恐斗争。小说出版后，被中国青年出版社定为“新时代的红色宝典”。如果说张西在《国家荣誉》中善于从宏观上把握重大题材的写作，塑造了一个英雄群体，那么在她今年刚刚出版的长篇小说《爱别离》中，读者看到的则是作者有意避开宏大的主题和波澜壮阔的背景，而将刻画重点转向人物的内心，以女性的细腻笔触，讲述了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一对青年卧底警察之间真挚炽热而持久的爱情。在谈到这部小说的创作时，张西强调，这部小说是她公安题材创作的一个总结。“写了很多年公安题材，几乎公安战线上所有的内容，在我的小说、报告文学和散文中都有体现。今年创作的《爱别离》是我用心最深、写得最苦的一部作品……公安题材就是如此，你深入接触它，才发现其中不仅仅是刀光剑影，还有侠骨柔情……”
在谈到以后的创作时，张西也强调，她将进一步关注公安题材，但也会将其写作转向其他领域。（郝琳琳 文/摄影）
《记者档案》第106期：张西-西部禁毒调查
主持人：许可嘉宾：张西 本期编导：张曦伯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2004年3月，《啄木鸟》杂志刻张西只身前往中国西部地区，开始为期两个月的西部禁毒调查。西部之行，不仅让张西看到西部禁毒形势的严峻，而西部缉毒警察的悲壮、无奈和令人堪忧的生存状态更是深深震撼了张西。
[栏目·内景]
主持人：你好，张西，首先欢迎你接受我们的采访。最想先问你的这个问题，就是看了你关于西部禁毒的一系列报道之后，首先想问你就是，怎么想到要去关注西部禁毒的呢？
张 西：今年三月初，早上醒来之后，就打开电视看到《东方时空》栏目。敬一丹正在采访西部的一个缉毒警察，叫蒋元勇，他手下一个民警在看管一个毒犯的时候，毒犯带着镣铐跑了，社会舆论对他的压力很大，包括他的局长都受到谴责。他们就认为，毒犯给公安局长和刑警队长行贿了大概几十万，所以他们把人放了。这样公安局长被免职，就调离了。他本人也和那民警也给抓进去了，新任的局长就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后来就通过在中央斡旋，就把警察蒋元勇取保候审了，然后蒋元勇就用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倾家荡产最终在西藏的阿里把这个毒犯给抓回来了。他就说如果我不把这个毒犯抓回来，我这辈子警察生涯就完了，我什么都完了。作为同行，我看到了这段话，我就觉得挺辛酸的、也挺无奈的，所以我就一下子就起床了。我就打开电脑，我就开始查有关这方面的资料，结果一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很大的标题，就把我镇住了。就说缉毒英雄如何走向毒枭的，说的是贵州六盘水有个叫周鲲的，过去是全国优秀警察，现在沦为大毒枭。我就觉得很奇怪，也很震惊，我就不知道他这中间的变故是怎样的？所以我就给（公安部）禁毒局打了个电话，我就是想咨询一下。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西部毒情很厉害吗？第二就是缉毒警察现在的生存状态是怎样的？后来公安部（禁毒局）有个副局长叫李远征，他说你应该过来一下，你早该关注这一块了。
主持人：在这之前你对西部的禁毒或者说毒品的情况，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什么样的认识？
张 西：不好意思，应该是一无所知吧。
主持人：西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张 西：跟毒品无缘，印象中我觉得西部比较穷，但是他有浩瀚的美，他非常美。所以我就根本没往这上面去想。
主持人：（禁毒局）给你介绍的西部禁毒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呢？
张 西：我想记者主要还是自己眼睛看，自己去问，可能我看到的和我问的，用四个字来总结就是“触目惊心”。
主持人：第一站去了哪里？
张 西：第一站去了包头。
主持人：去包头当时禁毒局的意思是说，你对毒品这一块没有什么了解。
张 西：包头是我们全国的一个禁毒模范城，他说你先到那看看。所谓的模范呢，等我去了之后，我才有一个对比。也就是说在解放前，包头这个地方有九万人口，其中就有两万人口在涉毒。他那个比例可就大了，现在有二百三十万人口，吸毒人员将近五千人，也就是占了0.2%。就是说现在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他们就请我去。我去看了之后的感觉，就是禁毒工作有成绩。但是禁毒工作存在很多问题。这个问题比如说，我去的包头市禁毒委员会和禁毒支队都放在一起，两块牌子在一起办公。二百三十万的人口，只有十五名禁毒成员，而且禁毒经费非常的少。
主持人：在采访过程中你见到的第一个禁毒警察还记得吗？是谁？
张 西：应该说第一次我同时见到了两名缉毒警察，对我就非常的震撼。一个是叫杨建国，一名是叫赵秀。杨建国和赵秀进来的时候，杨建国脸上正中间有一个刀印，然后手臂有个刀印，坐在那儿，赵秀脸色苍白很疲劳。进门之后往那一坐，就在抽一种劣质烟。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女搭档，卧底的女侦察员，就说赵秀你不要老抽烟，他就不吭声，不吭声之后他就打哈欠。我说你是不是很困，他说我在蹲坑，蹲了三天了。
主持人：赵秀他是怎么受的伤？
张 西：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左手有大概半尺长的刀印，然后肌腱肉被击断。他当时和一个叫赵春霞的一位女警察两人卧底，他装成是一个买主，去和那个卖货的人去接头。在接头的时候，对方三个，他们是两个，本来他们都搜过身了，什么都没有带，对方也没有显示出有刀。但是在交货的那一瞬间，对方发现他们是警察的时候，就拿出刀来，就朝着他们就劈过来。赵秀就用这个胳膊一挡，这就给他砍断了，但是离包头市有半小时的路程，在一个高速路口，等到把他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流了很多血，从那以后他身体就不是太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跟我说那三千块钱，三年过去了， 还没还上，所以那个借条还在口袋里。
主持人：你说他借三千块钱？他这个因工受伤，应该得到公费的医疗。
张 西：我们都想当然，那是我们的愿望。但实际上在一线的警察，这方面的待遇是非常非常差的，基本上报销这一块很难落实。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两个月的时间，张西跑了除青海之外的西部所有省份，也没有想到有着浩瀚之美的西部毒情如此严重，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采访的十几名毒贩和上百位吸毒者大多数都是西部贫困农民。
[栏目·内景]
主持人：你在这次西部之行当中也采访了一些毒犯子？
张 西：对！
主持人：还记得你最先采访的是什么样的？
张 西：最先采访的是一对贩毒姐妹，年龄非常大的，姐姐五十七岁，妹妹五十三。妹妹就是画面上的，她叫金花吧，抓着铁框子的那个。我是三月份见到她，我估计在六月二六日的时候已经枪毙了。我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在最高人民法院最后核实她的死刑这个期间了。我见到她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民贩毒，就是一种愚昧，一种无知，还有一种胆大、冒险。但她贩毒值得一点同情的是，她贩毒目的是为了把她的儿女都养大，让他们上大学，让他们有知识，但是她这种手段还是非常恶劣的。
主持人：这样的一个农村妇女，她怎么会成为一个大毒犯呢？你刚才说到涉案的……两千克。
张 西：两千克毒品｛她这个农民｝她就是一种无意当中吧，她这中间有一些她的渊源。她做生意赔了，做了各种各样的生意。她本来是个很能干的一个女人，可是没赚到什么大钱，也盖不了房子，给孩子教学费上也有点够呛。后来别人就给她指了一个道，说内蒙那边过来有人要毒品，说你看你有没有办法弄到。弄到这个的话，就容易发财。
主持人：她不知道做毒品是违法的吗？
张 西：她刚开始可能不知道，她只知道是做生意，就是把这个生意只要拿到了内蒙，拿到了包头，她就可以挣大钱。但是在做的过程当中，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这是违法的。
主持人：既然是违法的，她就可能知道五十克要杀头了。她知道了，她有一种什么心理呢？
张 西：死了我一个，幸福全家人，有这样的心理。另外可能就是比较贪婪，就说能够多赚钱，她就不惜一切手段，就去这样做了。
主持人：你说她们姐妹俩都是毒贩子。
张 西：她的姐姐应该是被她拉下水的，她是属于家庭也比较苦，她的父亲也是做过牢的，在五十年代就死了。她母亲就领着她们姐仨，姐仨是要饭长大的。当时她母亲在那种情况下，就教导她们说，人间有三条道：你要走中间那条，就是要做好人，但是她要饭要了很多年，她已经尝到了贫穷的滋味，后来当她做生意，后来中间也发起来，又被骗了，这个过程当中她也琢磨出一些事情来。她姐姐本来是很善良的，但是就是因为她贩毒挣来这些钱，也养了她姐姐的孩子，所以她姐姐对她有感恩之情，她让她姐姐去送个货。她姐姐肯定也觉得是对的，应该的。实际上我们是先抓到她姐姐，然后她一听说她姐姐被抓了，她又没有钱，她就又去贩毒。在贩毒的时候，她贩毒是想拿这个钱来救她姐姐，在这个过程里把她给抓了。她姐姐判了是无期，给她判了是死刑。她姐姐就在那天晚上跟我说，你们要是把我的妹妹给杀了，我就自杀。我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主持人：像这样子的可以说是愚昧，无知的。农村的这种毒犯子，在你采访的这些人中间占地比例多吗？
张 西：贩毒的我这一次见了大概有十五六位，农民占了可能是75％。
主持人：在你采访的这些毒犯的中间，有没有那些所谓的高智商的？所谓的比较聪明的？了解这些，但是为了利益金钱还去做的？
张 西：有，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在重庆遇到过一名，他是一个二十五公斤的毒品案，他贩毒二十五公斤被抓了。我跟他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看我，我也看他，大概我们对峙了有五分钟吧。后来我就给他递了一支烟过去，他就马上给我扔回来。扔回来，我又给他扔回去，他就不吭声了。然后我说你吃饭了吗？他说吃了。我说你娃几岁了？两岁了。然后就这样聊起来了，聊着聊着他自己也就不知不觉就开始讲他的一些事情。
张 西：他说不是我，他就是这么一个市场，前面你种植的源头不切掉，中间肯定要有人买；既然有人卖，就得有人买，我只不过承担了一个卖的这么一个中介，我这是做生意，当然这个生意是国家不允许的，国家不允许，像我这种老鼠肯定就要碰到猫。
主持人：猫是谁？
张 西：猫就是警察。毫无这种惭愧、歉疚的、悔恨的意思。在我跟他交谈的这两个小时里，可能他唯一的一点歉疚就是对不起孩子。作为他觉得，他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有点本事、有点智商的男人，他觉得他是在赌一把，在下棋，他说我现在是下的一塌糊涂。我说你的名字挺大气嘛，泗洋浩海。他说哎呀，我就是一只死羊。他不是刘泗洋嘛，他说死羊一只，我现在还谈什么呀。
张 西：很多人原本有很好的家庭，很好的生活，因为毒品一切都没了。在包头的时候，我就见过一个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的，算是八十年代末期，算中国首富起来的这么一个大学生。他是内蒙师大毕业的，中文系毕业的，比较聪明。那也就是挣钱了吗，用他的话说怎么吸上了。挣钱了，房子有了，公司有了，车有了，就打牌嘛。打到下半夜没神了，说我这里有个什么料，你尝尝肯定就提神了。就这样子，就吸上了，吸上这么三五次 ，就离不开了。有一个女警察挺惋惜的。在云南，别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两人感情挺好的。但是这个男的，种原因吧，吸上毒了，但两个人很相爱。这个女的发现之后，就劝他你放弃吧。那男的表示，为了你我一定要放弃，我一定要戒毒。可是戒了一年多，都没戒掉。后来这个女的就火了，说：这样吧，我戒给你看，我吸，我戒给你看，我就不相信我戒不了。结果就吸了，吸了大概三个月之后，她的吸毒量比她男朋友还大，后来关到昆明戒毒所，我觉得这个是最惋惜的。
主持人：你这次采访一共走了西部多少个省？
张 西：11个省，除了青海没去，我全去了。
主持人：那在这些地方，你觉得哪里毒品泛滥的情况或者禁毒的形势最严峻？
张 西：我觉得西部都值得关注。这些个地方，反正有他的隐患吧。我就举一个数字来说：一九八九年我们国家吸毒人员只有八万，到了两千零三年，我们国家吸毒人员是一百零五万。你可以想想这个数字，可见它现在的泛滥情况，可能这一百零五万里，西部也占了相当的比例。
主持人：现在西部毒品之所以如此泛滥，禁毒形势如此严峻，有没有他特定的原因呢？
张 西：贫穷是一个主要原因，可能文化素质低下，这是最根本的原因。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这次西部之行也让张西开始关注西部一线缉毒警察，在被他们的故事深深打动的同时，张西也看到西部一件警察真实的生存状态。
[栏目·内景]
主持人：可以说西部的缉毒警察，他们的压力，肩上的担子是非常非常重的。
张 西：对。
主持人：而且你在采访报道中也提到，说他们面临着双重的伤害，为什么会讲是双重的伤害呢？
张 西：毒品对普通人来说，他是一种单方面的伤害。就是你接触到了，你不幸遭遇到了，你就是一个厄运。但对警察来讲，我一方面要打击毒品，打击毒品所带来的这些种种危害，同时各种各样的危害，也都冲撞着我们。我在云南的时候，有一个缉毒警察是赫赫有名的，算是一个缉毒英雄。毒犯子收拾不了他、恨他，然后就设计让他儿子吸毒。他儿子就吸毒了，等他毒瘾上来了，这个缉毒英雄，只能把儿子铐在窗台上，看着儿子自己把头撞到那个墙上，就是那种要死要活的样子。我觉得那种伤害，他是一种心灵的折磨。还有就是在我去南方的某一个城市的时候，这个城市刚刚破获了一个毒品案件，因为他们抓的这个毒贩子，恰恰是当地的一个缉毒队长，所以不能用当地的警察来打入这个毒枭内部。所以就从北京，从内地借了一个警察过去。我们这警察去了以后和这个缉毒队长一接头，他自己是做过警察的，他当然明白种种的防范措施。所以他就说：你是来要货的对吧，那你跟我是一伙的；既然是跟我一伙的，那好那你吸毒吗？他说我肯定吸，那你吸给我看看，他一下就傻眼了，然后就逼着你吸。如果你不吸，你肯定就是卧底的；如果你吸了，就证明你就是跟我一伙的。然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个年轻的警察被迫毅然的就吞了冰毒，等到这个案子结束的时候，几个小时之后，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开上救护车，就把这个警察拉到医院输液，输了三天液。就在这个输液的过程当中，这警察因为他吸了冰毒，亢奋了，就喊啊 ，叫啊，其他的警察就在旁边流泪。这是一种伤害，这是一种付出，这是一种牺牲。云南还有一个女警察叫程华的，她是从警校毕业，一参加工作就到了缉毒队，每天都有一些案子进来，这样她也就没有考虑别的，也不戴手套，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就是来检验这些毒品，称几克几克。结果七年之后，有一天突然就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后，到医院一去检查，是海洛因中毒。海洛因中毒在咱们国家的工伤规定里，可能有铜中毒、铅中毒、煤气中毒，但没有海洛因中毒这一词。所以直到现在，她的工伤费没法报，她非常痛苦。她说她在清醒的时候，她也希望自己能够离开家人，而且人家经常会把她送往精神病科去看。她说我没有精神病，我自己都快成神经病了。
主持人：西部这些一线的缉毒警察，他们生存状况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张 西：应该说不好。我走过的这11个省市，我很有意识的对三十七八岁这个年龄段的警察，做了一下调查，这个年龄段很能说明问题。因为他上有老，下有小，就这11个省市的一线的缉毒警察的平均工资在八百到一千一。你像贵州、新疆，像包头、广西，就这些地方的警察，都是在八九百块钱。
主持人：给看到的这些西部的警察、缉毒警察一个群像的话，你觉得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张 西：很悲壮，很无奈，很危险，很需要人去理解。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西部之行结束后，张西开始埋头写作，两个月之后，26万字的《西部禁毒报告》发表，张西说：写这个报告就是想让人们远离毒品，让更多的人关注西部禁毒，关注西部一线缉毒警察。
[栏目·内景]
主持人：此次的西部之行什么时候结束的？
张 西：走了两个月，是在五月初结束的。
主持人：从三月到五月？
张 西：对。
主持人：在这样的一个采访过程中，你今天回过头来想想你这一次的采访历程，你觉得最震撼的、触动最深的是什么？
张 西：我没有想到西部的毒情这么严重，所以我回来以后写了二十六万字的西部禁毒调查报告。
主持人：作为一个记者，你写了这样二十六万字的东西，也经历了两个月的调查采访，如果现在让你用几句简单的话来总结，你觉得作为一个记者，你最想通过这些传达给人们什么？告诉人们什么？
张 西：文字带给记者的可能是有很多梦想，但不仅仅是梦想，可能更多的是一种社会责任。所以记者有责任去用一种冷静的态度，去提示一些什么给读者。那么从我的这两个月的经历来说，希望能够看到这些文字的人远离毒品，抵制毒品，从而能够参与到禁毒这样的一个运动来。因为对这个国家来说，是太大的事情了，是国家大事。
主持人：同时也跟你一起关注那些在一线的警察，因为他们也是禁毒事业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张 西：是的。
主持人：非常感谢张西接受我们的采访。
张 西：谢谢！
让英雄不再沉默 女作家张西谈《国家荣誉》
沈阳晚报记者盖云飞报道 与女作家张西对话，你可以体会到她内心的那种平和，即使是在描述警察那残酷的工作经历。但张西的内心却是火热的，而这种火热早已融入了她的新书《国家荣誉》中。这是昨天上午记者在中国刑警学院见到来沈做报告的《啄木鸟》杂志副主编、三级警督张西时最强烈的感受。
四下新疆寻找英雄足迹
出生在新疆的张西，一直渴望再回到那神往的故土。在去年公安部组织的一次采访中，她终于踏上了这块阔别许久的土地，被美丽而神秘的新疆所征服，更被那里战斗在一线的警察的英雄事迹所感染，也促使她有了写《国家荣誉》这本书的冲动。于是她脱离了采访团而独自一人深入到乡村基层了解英雄们的故事。为了能够真实而全面地掌握第一手资料，张西经常独自一人打车深入到下面的村镇采访，有好心人告诉她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惹麻烦，但她依然没有退却，克服了种种困难，四下新疆深入到村镇采访，终于获得了翔实的资料。让张西感到欣慰的是，小说得到了新疆警察的认可，一位警察在她做报告时买了两本书要张西签名，一本留给自己，另一本要放在战友的坟头，因为他在书中看到了战友的影子———一位牺牲了的新疆警察。
处女作让英雄不再沉默
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国家荣誉》一书，是我国第一部直接描写新疆公安干警的长篇小说，也是张西的小说处女作。张西坦率地说，她不知道小说是什么，也不想被那个框框限制住，她只是想为英雄说话，想把她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作为公安系统的一名记者，如果不写，她觉得对不起她见过的这些英雄。书中人物之一陈大漠，年近中年，家有妻女，妻子患眼疾而女儿又被诊断出长有脑瘤。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他作为一队之长，忍辱负重，上下协调，冲锋陷阵，最后战死疆场为国捐躯，而这个人物在生活中是有原型的，他就是被公安部授予二级英模的王亚洲。而像这样的人物在新疆警察中非常多，她怎能让他们继续沉默。
手中笔继续讴歌英雄
曾出版过《中国打拐大案纪实》等多部作品的张西，不喜欢别人称她为作家，因为作为一名记者的她更喜欢这个职业所赋予的责任与使命。张西坦陈，作为小说，《国家荣誉》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已销售了4万多册，她把成功的原因归结在题材上。她认为这是一种真实的力量，因为陈大漠、王路和艾力等英雄人物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是新疆警察乃至全国警察和亲友朝夕相处的战友、亲人和朋友，人们从他们身上会找到很多相似的影子。而他们也都有着共同的血性：那就是对和平的无限热爱，对国家和人民的无限忠贞以及对荣誉的无比珍视。因此，他们的故事才会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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