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煮书”亲历案件成报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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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3日,一份迟来的大奖轰动了武乡县城:县公安局民警石士瑛获得了“2007中国
2007年9月18日,世界华人艺术研究会、中华爱国主义精神联合会、中国书画艺术研究中心联合组办,2007年度中国艺术年度人物及共和国杰出艺术家颁奖大会在人民大会堂如期举行。但,在获奖的40多位作家中,本该上台领奖的石士瑛却缺席了:由于工作特殊,他不能请假参会。
一名曾经每天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民警,是如何用感人的笔触描述一个个真切案件的?
《血溅鸳鸯枕》《地狱之恋》《欲望的报复》……2007年11月7日,石士瑛谈起一篇篇作品及其背后的故事,记者读懂了这位杰出艺术家笔下的人性和人生。
“煮书斋主”
十余平方米的房间,靠窗放着一张单人床。房间的窗台、角落内,有序地摆放着8盆生机盎然、形态各异的兰花。桌子上、书架上,摆放的是笔筒、笔架。桌子旁边,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画筒,里边是文友们赠送的书画作品。这就是位于武乡县公安局办公楼二层石士瑛的办公室兼卧室。
石士瑛,号煮书斋主,今年45岁,出生于武乡县墨镫乡曹家堰村,山西省作协的会员。他自取的号,极好地概括了他日常的
“爱”和 “欲”的角逐
月夜朦胧。山村沉浸在一片昏暗的海洋里,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房屋都已入睡……这是一对男欢女爱卿卿我我的
这是石士瑛作品《血溅鸳鸯枕》中描写的场景,其来源于他参与侦破的一起血案。
记者:《血溅鸳鸯枕》反映的是个什么样的案子?怎么发生的?
石士瑛:1983年2月1日凌晨1时,武乡县城南民办教师王爱萍的家中发生一起血案,和其同居的男友韩世清被人残忍杀害,她自己也身受重伤,住进了医院。
案发现场,惨不忍睹,韩世清趴在院子里,满身血污,已经气息全无,伤势严重的王爱萍则被送往当地的医院抢救。房间内,灯光下,一张双人床上并排摆放着鸳鸯枕头,大片血迹尚未凝固。
记者:案件的真相是如何水落石出的?是什么导致了这场血案?
石士瑛:1979年,走出校园的王爱萍和韩世清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确立了恋爱关系。为了能有个好的前途,在王爱萍的鼓励下,韩世清报名到部队服役。临别的前夜,王爱萍将自己的女儿身献给了深爱着的人。
时过半年,曾经的海誓山盟,被日复一日的相思取代。就在这时,刚刚从昔阳县搬迁到武乡县的朱
3年后,韩世清回到了王爱萍的身边。王不能割舍对初恋情人的感情,却又难于断绝后来者的深情。游离在两个男人之间的王爱萍,最终给韩世清引来了杀身之祸。而朱国庆,也在1984年9月被执行死刑。
记者:你为什么要写此案?有什么现实意义?
石士瑛:案件侦破时,我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一名民警。案件破获了,犯罪分子也被执行了死刑,我却总觉得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1984年年底,我恰好在异地求学,有写作的时间。想到这起悲剧,我心潮难平,苦思三个夜晚,我开始动笔并最终完成了这篇万余字的报告文学。
悲剧中的悲剧
情与爱。
在我们这个广袤的世界上,几乎每一个男人和
当我循着众多文人墨客美好吟唱的余音,去探索这个令人神往的领域时,一起投毒杀害丈夫案一下子将我卷了进去。随着案情的逐渐明了,我的情绪忽而被推上激越的峰巅,忽而又被冲向深不可测的谷底……
石士瑛作品《欲望的报复》,写的也是他参与侦破的一起案子。
记者:听说 《欲望的报复》在一些杂志刊发后,反响不错。
石士瑛:该文获得了不少奖项,包括第三届“时光杯”全国
记者:这是一个怎样的悲剧?
石士瑛:这起悲剧,源于武乡县贾豁乡丰台平村的一位苦难女性王改娥。21岁的王改娥经人介绍,和丰台平村的魏建国“喜结良缘”。但从结婚的那天起,王改娥就没有过“喜”,更谈不上“良缘”:魏建国患有男性性功能障碍,不仅没有生育能力,就连“夫妻之事也往往无法完成”。
不幸的婚姻面前,王改娥选择了忍受,她藏起一个妙龄女子的所有需求,屈就于魏建国,并和他抱养了一个女儿,希望好好过日子。但没有想到的是,“无能”的丈夫竟然连养家糊口的起码标准,都不能和她一起实现。在她的鼓动下,“干啥啥不顺的男人”和邻村的郝国柱承包了百亩荒山,希望致富,却引出了王改娥和郝国柱的一段风流韵事,并最终引发惨案。
记者:魏建国是怎么被害的?
石士瑛:王改娥在归案后这样交待:“有了一个男人,便不愁有另一个,和建国过了多少年,虽然后来有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我都不知道
王改娥不想做村民眼中的风流女人,想和丈夫离婚,与郝国柱一起共度新生。但魏建国坚决反对,并威胁她:“你要敢和我离婚,我就杀了你们全家。”
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与魏建国说的正好相反。2003年6月22日,魏建国扛着工具,上山开荒。走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他忽然疯了一般,狂奔乱跳。几分钟后,他倒在了路边的一处浅沟内,挣扎了一番,离开人世。
记者:王改娥是怎么谋害丈夫的?
石士瑛:审理王改娥,我全程跟踪,三天三夜,她闭口不提内中缘由。只是说,丈夫是她11岁的二女儿毒死的。传唤她的女儿,孩子满口承认:“爸爸老打我,我就用老鼠药把他药死了。”
审讯进行到第三天,王改娥提出了要求,见见十个月的儿子,“让我再奶孩子一回。”作为人性化办案,我们当即答应。
听说能见儿子,王改娥这个几天没有哺育孩子的母亲捂着奶水肿胀的胸部,低下头,道出了事实真相。一个多月前,她学着一部电视剧中的办法,把丈夫常服用的胶囊内的药粉倒出来,换上了烈性毒药。然后,重新封好,放回到药瓶的最底部。“这样,他服毒后,已经是多少天后,我有足够的不在现场的证据。”
记者:虎毒不食子,王改娥怎么能嫁祸于女儿呢?
石士瑛:我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谈到嫁祸自己的女儿,如今已被执行枪决的王改娥曾泪流满面:“你说得对,虎毒还不食子,但我知道法律不会追究11岁女儿的责任,才教女儿做了假供述。”
2003年6月29日,县公安局由分管副局长带队,派出三辆警车、十多位男女民警前往丰台平村。上午11点,死者魏建国的家中,在场者无不落泪:无辜的孩子一见母亲,爆发出尖厉的啼哭。一把抱起自己的“心肝”,王改娥已是歇斯底里地哭嚎……孩子吃饱了,熟睡了,王改娥也被我们带走了。
生命在路上
武乡县贾峪乡丰台平村,依着山沟,三眼被风霜雨雪剥蚀得破旧不堪的破窑洞,是魏建国曾经的家。
村中的人提起魏家,报以长长的叹息。对于王改娥,普通村民们除给予些许的同情之外,更多的是:“那女人,又骚又坏,毁了多少人。”
与善良中透露着单纯的村民不同,石士瑛的笔下对这起案件给予的是更深的冷静的评判:“正常的婚配有三个要素构成:精神结合、经济结合和性结合。这是关系于人生的根本问题的,即使高调很受听,可是我不能不本着良心说话,有时,吃、喝、性欲、繁殖,在婚姻问题中,比什么理想和学问更重要。”
类似反思,在石士瑛报告文学《地狱之恋》中也有:18岁的郭秀枝甚至没有见过张文忠的面,便在“舅舅的老婆的娘家舅舅的表妹的保媒下”,在父母的主持下,与张订了婚。木已成舟,郭秀枝才知道,丈夫竟然是个大自己十多岁的先天残疾人。无尽的殴打,锁起来防止和人苟合,丈夫想尽了办法让她恪守妇道,但为了寻求爱情,郭秀枝还是和邻居光棍张五斤偷欢,直至合伙杀死了丈夫。张文忠死了,郭秀枝和情夫双双被判处死刑。
这一切,仿佛是文学中,“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的体现,但这却是1992年发生在武乡县的一起真真切切的案例。
“生命在路上,人生就在路上。人的生命中,有两条永远的道路,一条是大地之路,一条是心灵之路,无论是做大地之路的跋涉者,还是做心灵之路的殉道者,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生命总在路上,命运总在前方。”他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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