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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警察日记》导演宁瀛:国人很少去想人该怎么活

来源:凤凰网娱乐 作者:李子峘 发布时间:2013-10-21 22:32:33 浏览次数: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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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日记》导演宁瀛接受凤凰娱乐独家专访

凤凰网娱乐讯 2013年10月19日,《警察日记》一片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进行了全球首映。作为一部因为被称作“中国主旋律电影”的影片,该片以幽默浪漫的表现,结合惊悚与人物证据的风格改变了很多人对这类电影的看法。个人观点来看,尽管依然未能彻底摆脱主旋律电影的传统烙印,但是在该类影片的表现手段创新上走出了坚实的一步。去年曾经担任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之风单元评委的一位马来西亚导演在个人facebook上评论说,本片无疑是本届电影节中的一部优秀作品,把“中国主旋律”这个无聊的类型演绎的非常生动感人,实在出乎意料,是今年竞赛单元中奖项的有力争夺者。并且还笑谈到,本片中有两个群众演员(龙套)表演非常有特点,该发给他们“最佳龙套奖”。

在首映之后的发布会上,导演宁瀛,主演王景春等剧组成员登坛讲话。访谈过程中,谈到影片和主人公郝万忠,导演宁瀛几度哽咽到说不出话。

10月20日,凤凰网专访了《警察日记》的导演宁瀛。

关于主题

凤凰娱乐:宁瀛导演您好,感谢您接受凤凰网的采访。 《警察日记》这部电影这次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入围了竞赛单元,也是在这里进行了全球首映。您能否简单介绍一下这部作品?

宁瀛导演(一下简称“宁” ):《警察日记》这部作品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一部作品,写的是鄂尔多斯准格尔旗的一个公安局局长的故事。他入行不到14年期间,破案无数,却只有入行遇到的第一起命案至今悬而未决。这起案件一直困扰着他,(我们)通过他的日记看到他的一生中无数次的提到这个案件,研究是否有新的破案线索。于是,从这个案件我得到了启发,便决定使用惊悚+人物证据这两种风格合并来写一个人物的故事。

凤凰娱乐:最早您是什么时候接到这个片子的?

宁:我一个多年的好友,是联瑞影业的总经理蔡元(音),他给我介绍了这个片子的制片人蒙古族的呼和巴特。见了面之后我了解了一下故事,也看了很多资料,觉得这个故事里面有很多我特别感兴趣的元素,也有很多可以让我发挥的空间。

凤凰娱乐:您在拍摄这个作品之前是否考虑过商业方面的问题呢?

宁:没有,挣钱那边的事情不归我。这个片子将来在商业上(票房)的结果仍然是一个很大的问号。包括投资方,大家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只是想,做一个好片子,没有想那么多。不过硬要说商业的话,我也有过考虑,作为导演这个职业必须要清晰你的片子是拍给谁看到,我在这部作品的镜头语言上下了很多功夫,让这个片子更吸引人。现在连瑞影业那边说,“这片子能拍成这样太牛逼了!”我也很高兴。这个片子大约11月开始在国内上映。

凤凰娱乐:在主旋律电影处境尴尬的今天,为什么要决定接拍这样一个题材的电影?

宁:关于被称为“主旋律”电影,我觉得其实只是一类宣扬主流价值观的电影。在美国好莱坞的电影中,可以看到大量宣传普世价值,也就是主流价值观的片子,而且这类片子很多拍得非常精彩,非常感人。比如我个人非常喜欢的电影《死亡诗社》,也有很深刻地揭露人性的电影如《公民凯恩》。 《死亡诗社》这部作品经常让我感到,中国的主旋律片也该拍成这样啊!这么主流又这么商业。我个人觉得,美国电影产业之所以能越做越旺盛,也离不开有以“普世价值”为基石这点。

我们一直想有这样的作品,但是一直拍不好,或者有些主旋律电影其实拍得很好,但是就是国内观众习惯性的抵触,影响力很差,非常可惜。我一直认为,主流社会里面的“人”的状态也是必须得到关注的。尽管现在指责公安的声音很多,但是一个人在挂上他的社会身份之前,首先是一个最基本的“人”,只有站在这个层面去写才能够客观。我一直在想,用电影语言,也就是拍摄手法上能不能以商业片的标准,在形式上再大胆地创新探索,来拍摄一部这样的人物电影。这样一来,这部作品才能在真实层面做到真正地打动,至少是看过她的那些人。

对于这个片子来说,有两个角度特别吸引我。一个是我一直很期待拍能真正感动人的东西。我出道拍的是浪漫喜剧,后来到了北京三部曲的时候是影像的历史这个命题。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想拍摄一部能够在普世价值,价值观和情感共鸣上打动尽可能多的人的片子。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痴心梦想,也没以为会有这样的题材会到自己手上,也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拍。但是我很热衷于去尝试!尝试拍这种宣传普世价值的片子。

凤凰娱乐:具体谈谈您对普世价值主题的理解。

宁:我所理解的宣传普世价值的片子,应该是既有正能量,又有人物本身人性的感人的证据。传达正能量并不是说只说好,又不是卡通片或者雕塑,哪有说这个人一直处于被仰视着的感觉。应该是在感人的基础上,在欣赏了一部电影表达上很优秀的作品之后,应该让观众能有发自内心的对于人物的尊重,和对世界的新的认识,甚至是对生命的认识。尊重生命的每一天。我感觉有个问题早该提上日程,而我们中国人中却有很多人很少去思考——人应该怎么活着。这个片子正是在我人生中一个很特别时候出现,在我人生阅历和理解都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了。 在我人生的一个岔路口上出现了,给了我对生命价值思考的机会。我一直对我的学生说,生命其实很短暂,一定要珍惜生命。

我并不是非常简单地去要宣传好人好事,也不要大家去说,这人是个英雄。英雄这个概念其实是个见仁见智的概念,在多元化的社会里没有一个标准定义。我在郝文忠(角色)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个人缺陷,同时我又被他这个人感动,同时存在。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说要去歌颂什么英雄,我只是要去写,一个真正的人,真实的人。我认为一个理想的社会里是没有英雄的,没有英雄,也没有牺牲,只有一个个的人。关于人性,尊重,就是普世的价值。

这个片子居然到目前为止,让国内看到这个片子的人,很多都感动了。不是出于所谓的主旋律电影完成任务那种目的,而是真心地有了第一层感动。另外,国际电影节是我们不能左右的。当时剧组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这个片子能去国外电影节就应该庆祝;而能进A类电影节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而走到今天(入围东京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并成为话题作品*记者标注)这一步对于我们剧作来说简直就是“奇迹”了。也说明对人物塑造是成功的。

关于拍摄

凤凰娱乐:这是一部风格十分鲜明的电影,能够看出镜头的运动很讲究。您是怎么进行创作的

宁:我们这次拍摄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剧组。我本身年轻的时候是留学意大利的,摄影师的一位来自美国。希望这样的构成能让我们的视点更加国际化。拍摄的时候,有一部分东西是事前确定的,比如复杂摄像机运动,特效那类。而很多讲述性的镜头是非常即兴的,到了现场之后根据实际情况,拍摄。我们每次都有很多事先设计,但是不管再怎么设计到了现场依然会有很多即兴的部分。

拍摄地过程中,我需要那种很有冲击性的镜头。摄影师经常跟我说,有些地方需要保险起见拍一个不那么极致的,我同意了。然而最后在剪辑的时候来看,果然还是非常极致的版本比较好。

凤凰娱乐:对,有一个地方郝文忠和妻子面对面,镜头最后推到两个人嘴的大特写上了。

宁:(在表现郝万忠的妻子的等待)拍摄那场戏时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声音是重新配的。在那个小学校拍摄只能是下课,时间有限所以只能根据情况即兴发挥。很多人都问我这个地方的处理,那里的郝万忠的最跟他老婆的都不是同一天拍的,完全不能预测将来会有这个嘴和嘴的对切的(可能性)。

电影毕竟是个艺术创作,有时候你自己都很难分析。我是想把电影拍得现代感强,更性感一些,能触动现代人对敏感诠释。现代人需要性感的东西,但是我们东方人表现性感的时候是非常含蓄的。但是电影是非常西方的东西,必须直接。在摄像机面前必须做到清楚。演员在摄像机面前是赤裸裸的,今天镜头对着你,你就是你他就是他,衣服脱还是不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必须(用画面和表演)说清楚了。

而实际上回答你的问题,说到演员喝水拍嘴特写。那个戏里我一直考虑如何能把郝文龙的妻子的性感,要说非的她在床上之类的话我觉得放在这就根本不是拍摄。拍摄的时候很紧张,现在看来目前的感觉一直都是ok的。

一般在比较复杂到时候我自己也会上去,还好我自己曾经有过掌机的经验,否则的话就会更加艰难。

凤凰娱乐:您说这部作品中有您亲历亲为的部分?具体谈谈可以么?

宁:很多啊。比如说老板行贿那场戏吧。我之前想象是有一个电风扇要用,其他都没太在意。这场戏一直没有落实场景,而想要的很多国家机关的办公室都很难使用。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地方,时间还特别短。到了现场之后,我说我要一个摄像机使用在镜头前面的cut,我的摄影就给我出主意说咱们可以把电扇拔下来插在摄影机级头上。解决了这个之后发现,现场调度怎么办?房间很小,我们都在外面,没办法跟掌机说摄像机如何配合画面的时间点来移动。如果有机会再看,你会注意到那场戏没有声音的情况下,就很明显能看出来电风扇左右摇摆是不均匀的。而这里如果你太尊重真实的话会干扰电影表现,必须根据故事来拍摄。该运动还是该停,当时没有时间再详细解释了,所以我自己就直接上了。

我们这次的两个摄影师,一个巨大块儿美国人和一个中国人王磊,特别辛苦。在最辛苦的时候幸亏我自己有掌机经验,否则拍摄都难以继续。在鄂尔多斯一个非常冷的冬天,报的是零下20多度拍摄。有一场戏我看着监视器画面一直在晃,就问摄影怎么回事儿,那么壮的老美,在外面站了十分钟之后说身体已经完全冻僵了毫无知觉,这时候能简单地换一下。还有咱们的王磊,夜戏,就那么拿着斯坦尼康在草原中间,在车子外面的台子上趴着拍摄……好几次我都想,“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已经来不及去考虑拍摄内容……所以我能在有些时候上去替一下就肯定去替了。

还有煤矿那场戏,当时巨脏。拍摄场地是几乎没人的亚洲最大的煤矿,煤的粉尘都是特别细的。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车一过,这些粉尘呼地扬起来,遮天蔽日。那个PM2.5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拍完了全剧组的人就都像流浪汉一样,脸黑得不行,脸上就剩一张嘴一口白牙了。摄影当时因为高强度拍摄病了,我想着没事我来吧,就去了。从镜头里一看粉尘扬起来的时候天地都是黑的,就等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等粉尘落下后再看东西还在不在镜头里。演员们还知道带个眼药保护一下,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没经验谁都不知道啊。回来发现衣服什么的都被粉尘腐蚀了。(笑)

凤凰娱乐:这个片子里面有很多的非专业演员,您是出于什么考虑使用他们的

宁:我觉得他们的感觉非常好,要的就是这种质感。电影中的基本功是表演,核心就是这种质感。简单来说就是——像么? 用了这些非专业演员就是给整个电影的表演的质感定了一个基调,就相当于画画之前先选定一块画布一样。

不过使用这么多非专业演员其实对咱们专业演员王景春来说,是非常有三挑战的一件事情。因为观众就有比较了。你看,一拍连续剧,都挺假的,但是你会觉得很舒服,很快就入戏——因为这又是另一种质感,只要统一就好。商业电影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质感统一。但是我们的片子除了统一之外还有一个更高的要求,就是必须是真实。虽然非专业演员有时候身上特别有戏,但是作为专业演员来说为了准确地传达,为了能够有所超越,必须要有对手戏才能有更好的发挥,而这一点非专业演员根本无法胜任。所以这次对王景春来说是特别挑战的一件事情了。

凤凰娱乐:这部片子虽说是人物传记,但是里面有很多非常梦幻的表现。您怎么考虑的。

宁:嗯,比如说他们连夜去抓捕人的时候,郝万忠擦车的挡风玻璃那里。实际上是在擦玻璃上的雾气,但是营造出的效果是在擦那个没破的案子现场的血迹。这里电影语言一定要特别到位,否则就出“尿点”。我人生中看了无数次《公民凯恩》,一直想说我也要努力拍一个这样的电影。拿到郝万忠这个题材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这个机会了。

我认为电影语言本身没有对错,就看你用的是否合适。电影语言的使用是一种态度的表现。对于这部片子的要求,有安东尼奥尼的式的犀利,现代,有浪漫的内容,也有很严谨的人物传记的结构。年轻的观众说实话什么没见过啊,如果只是简单的(主旋律)片没有在表现上下功夫的话,可能年轻人看几个镜头就要出去抽烟了。

凤凰娱乐:拍摄过程中最大的体会呢?

宁:郝万忠这个人,认定的事情一定给他做出来。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肤浅的人,能够感动我的人一定不是一个肤浅的,被洗脑的傻子。仅仅有职业道德都不能达到他那个程度,想干刑警这行还干出名堂来,没有个好脑子真的不可能。他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调查资料的时候还发现他破的案件之前竟然还被中央电视台报道过。我就不信,郝万忠这个故事我能看走眼。

这个片子,拍得太苦了,能拍完真是万幸。我们拍摄是在内蒙古最冷的11-12月拍摄的。之前筹备的时候,还问过这个时间是不是真的不能开机。我的朋友乌尔善还说过,你绝对受不了,千万别在那个时候开机。结果(还就在那个时候拍的)今年的内蒙古绝对不是暖冬。我记得拍一场抓捕的时候,日戏。白天零下20度,但是没刮风。所有人都像过节了一样…… 大家就这么样,为了理想为了成功。就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拍出一个牛逼的片子。

我们一直都相信着这一点,为了这一点而努力着。

《警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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