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蒙太奇手法打造英雄——评电影《特警英雄》
文/张友文
由湖北省公安厅政治部、武汉市公安局和湖北知音影视有限公司联合摄制的电影《特警英雄》在湖北警官学院隆重上映。此影片根据公安部一级英模、武汉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突击大队副大队长谭纪雄解救人质事件改编。莘莘学子看了众口称赞，好在哪里？窃以为，它是一部展示武汉特警形象的震撼片。在恶搞开始流行的当下，该部影片传播的是主流价值观，奏响了时代主旋律。影片在人物塑造、故事讲述、细节描摹、氛围营造等艺术环节上，颇下功夫，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在部分国民对人民警察颇有微辞的今天，此文本通过打造一批智谋过人、警技超群的特警形象来彰显警察意识、宣传公安工作，有利于让人们了解警察、理解警察，从而走近警察，甚至感受警察丰富的内心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消除老百姓对警察的误解，还可成为构建和谐警民关系的一剂良方。
影片刚开始就借助规模宏大的反恐演习场面来吸引观众的眼球，音响效果非同一般，可与电影《唐山大地震》中天崩地裂的瞬间相媲美。由地震造成的撕心裂肺、催人泪下的场景目的在于调动观众的情感，让他们尽快地忘我，沉浸到电影艺术带来的审美享受之中。《特警英雄》则用真枪、真警、真飞机作生猛的道具，甫一开镜气势磅礴，一个个特警闪电式的集结，直升飞机旋即上阵助威。当一个人置身于这震撼场景中时，顿会感到自己势单力薄、渺小软弱，无形之中起到了震慑犯罪分子之作用。
接下来的系列情节进一步印证了贺拉斯的寓教于乐之说。首尾呼应的两个抓人镜头皆是扣人心弦的劫持人质事件。前者是赵德柱用刀放在儿子的脖子上，要求见前妻张小洁。在这幅画面中炉子上的水壶不断从壶嘴冒出白汽，隐喻形势已进入紧急状态。紧接着是滚开的水溅出来把火苗浇熄了，则预示着情势剑拔弩张。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惨剧随时可能发生，不单是赵德柱可能动手杀害儿子，煤气爆炸的危险更是让观众为之捏一把汗。当观众为那无辜的孩子性命揪心的时候，谭纪雄用力地扇了正在与赵德柱进行舌战的前妻一耳光。在观众诧异之际，谭纪雄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了孩子。随之，可以喘口气的观众对谭纪雄机智的举动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原来谭纪雄是借这一巴掌来分散赵德柱的注意力。此次解救有惊无险，没有费一枪一弹，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如果说前者侧重突出人民警察的智慧，那么后者则倾向于讴歌其不怕牺牲、英勇善战的品质。后者讲述的是洪凯的毒瘾发作后，恶向胆边生，便去劫持财会人员。谭纪雄主动请缨、自告奋勇地脱下作战服，换上便衣去给穷凶极恶的歹徒送食品，结果不幸受重创。此情节与前者形成典型的互文，再次彰显了人民警察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的本色和不怕流血牺牲的大无畏英雄主义精神。从谭纪雄身上映照和折射出了我们公安机关和公安民警引以为豪的宝贵精神财富，这就是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舍生忘死、不怕牺牲的精神。
谭纪雄这个令人鼓舞的艺术形象蕴含着时代精神、民族精神。他与战友们构成一个英雄群体，展示的是当代中国警察形象、国家形象。西方学者说形象本身包含了意识形态的性质。在后殖民主义者眼中，中国形象就是东方形象的一部分。东方并不是实在的东方，它是被西方话语创造出来的他者，它是被西方话语想象性地虚构出来的谎言。东方形象常常是和愚昧、罪恶等本性联系在一起的。因此，中国警察形象在西方人心目中被严重丑化、矮化了，而《特警英雄》这部影片则竭力扬我警威，壮我国威，长国人志气。
两起劫持人质事件中人民警察都是把人民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迎难而上，冒着生命危险成功处置，高度赞扬了武汉特警招之即来、来之即战、战之即胜的风范。这些英雄人物，在生活中起了榜样的作用，他们的英雄行为和崇高思想可以供警院学子效仿。共产国际的领导人季米特洛夫说：“我还记得，在我少年时代，是文学中的什么东西给了我特别强烈的印象，是什么榜样影响了我的性格？我必须直接地说：这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书《怎么办？》。我在参加保加利亚工人运动的日子里培养起来的那种坚持力和我在莱比锡法庭上所采取的那种一贯的坚持力、信心和坚定精神——这一切都无疑地同我在少年时期读过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艺术作品有关系。”①是的，《怎么办？》里的拉赫美托夫等英雄形象，曾经给人以莫大的鼓舞，《特警英雄》中的特警英雄同样能做精神引领者。在精神迷茫，道德滑坡的今天，此影片不亚于给广大警院学子上了一堂生动的思想政治教育课，大大地增强了他们从警的决心，坚定了他们从警的信念。特别是在大力倡导抵制“三俗”的当下，该文本不是以娱乐取胜，而是以传播精神力量为旨归，传递给社会的是正义、给人们的是力量、给生活的是希望，当然还包括温暖。譬如特警英雄谭纪雄与妻子叶枫及谭纪雄的搭档游小虎与女朋友吴静之间的爱情故事，就蕴含着诸多温馨。
真、善、美是艺术的永恒主题，是影视作品展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本着力点。优秀的影视作品应当充满对人类的博大关爱、对美好情感的热情赞颂、对幸福生活的执著追求，发挥塑造美好心灵、培养道德情操、引领社会风尚的重要作用。诚然，《特警英雄》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它颂扬生活中的真善美，鞭挞社会中的假恶丑，诸如真挚、纯洁的爱情让观众刻骨铭心，毒贩铤而走险、不择手段的弄钱则让观众心生厌恶。
妻子叶枫对丈夫谭纪雄的牵挂以及丈夫对妻子的爱恋是通过重复蒙太奇的艺术手段来表现的。重复蒙太奇是使一些镜头或场面在影片中反复出现，从而传达出一定的寓意和蕴含，达到强调、对比、呼应、渲染等艺术效果。②妻子叶枫回家翻看电话来电记录的镜头数次呈现，的确能使观众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深刻寓意。特警是一个高危的职业，随时随地都有牺牲的可能，深爱着丈夫的妻子叶枫每天没有接到丈夫报平安的电话，她的心就放不下，寝食难安。有点搞笑的是即使谭纪雄在家，叶枫一进家门也去查看来电显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在观众看来不可思议，还会发出浅笑，但是，笑过之后则会陷入深思。谁说在这个图像打压文字的年代，国人已不会思考？
作为特警的妻子真的好不容易，她每天都为丈夫提心吊胆，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这个不断重复的镜头不仅仅是歌颂传统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式的爱情，更是道出了人民警察家庭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例如谭纪雄家中水管破裂，修水管换水笼头这些本该由男人来完成的活路却由女人来承担，再次说明了作为一名警察妻子的不易，她心头的压力有谁知晓？正如一首歌词中所唱的那样：“这些年的不容易，我怎能告诉你，有过多少叹息，也有多少挺立。长夜里那串泪滴，我怎能留给你，有过多少憔悴，也有多少美丽。”
丈夫谭纪雄对妻子叶枫的感情则是通过一封尚未开启的信来凸显。这个特写镜头也借用了重复蒙太奇的艺术手法。特别是谭纪雄中弹之后，他正躺在中南医院进行抢救，而那封写给妻子的信在台灯的照射下特别醒目。信的内容如下：“叶枫：每次归队前，我都会留下这封信。我知道，你从来不打开我的柜子，但是当我不能回家的时候，这封信能让你看到。我向你承诺过，我会爱你一生，爱你一万年。我不会有事的，两个月后，就是你博士答辩的日子，我要亲手为你戴上博士帽……不过，当我真的不能回来时，就告诉女儿，说爸爸到外地执行任务去了，等她能承受这一切时，再告诉她……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是我的福分，你就是我的命！”这封情真意切的信通过画外音发声，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在事业和家庭之间，谭纪雄常常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对妻女不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谭纪雄通过此信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愧疚、难过。
信中容纳最大的信息还是丈夫对妻子的表白，这是一篇真爱宣言。在经济弥漫的空气中，婚姻速配、爱情掺色、感情变味，谭纪雄夫妻经典式的爱情更显得弥足珍贵。
如今的荧屏上，暴力满天“飞”。在巨额票房收入的诱惑下，一些电影人忘掉了自己的艺术责任，将电影艺术推到感官刺激的陷阱，不惜一切手段制造视觉刺激，企图以惊人的票房收入获取利润的最大化，并以此自诩，从而背离了电影艺术的神圣使命，制造了许多让人为之齿寒的电影作品。③看似非常火爆的公安影视剧为了追求票房收入，肆意地杜撰情节、编织故事，充斥着神神道道的色彩和打打杀杀的场景，主要表现在反智化反崇高倾向、快餐式生活方式、本能欲望的无禁忌展示，并没有如实的反映公安工作，更没有写出警察真实的生存境遇，而《特警英雄》不拔高人物，不粉饰生活，将平实真诚的风格进行到底。它是一部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且富有生活味的电影，写出了人民警察的人性和神性。谭纪雄这位大英雄，看似高不可攀，实则是一位胸怀大爱的慈祥的父亲，一个志远坚毅、血肉丰满、有喜有怒的普通人，正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做出了不平凡的事迹，才能打动千千万万的观众。
谭纪雄在对敌一线顽强拼搏、胆大心细、勇猛无比、视死如归，但他并不是神话式的英雄，而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他家有妻女，也渴望享受天伦之乐。他在小学门口接女儿小欣放学，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回家的镜头数次出现就是明证。这也是运用了重复蒙太奇手法。幸福一家子是美好生活的象征，毒贩却给这和谐的音符中增添了不和谐因素。两相对照，孰丑孰美？昭然若揭。
普多夫金的名言“电影艺术的基础是蒙太奇”在《特警英雄》再次得以佐证。居民楼B单元502室厨房里赵德柱把刀架在儿子脖子时，同一栋楼A单元402室则是林伟和大汉在分装白粉。像这样把同一时间不同空间发生的具有密切因果关系的情节（或事态），以迅速频繁的分切方式，放在同一时间过程中交替呈现，就是交叉蒙太奇。与平行蒙太奇的不同在于，交叉蒙太奇中交替呈现的情节线索有比较严格的时间统一性，一条线索的发展往往影响或决定另一条线索的发展，它们互相依存、彼此促进，最后几条线索汇合在一起，刻画出特定的意念指向、情绪氛围和形象性格。④劫持人质事件发生之后，特警才闪亮登场。迅即到位的特警与偏执的劫持者赵德柱较量倒是其次，而与凶恶的毒贩进行殊死搏斗才是正题。由此可见，两条线索互为表里，一条比一条摄人心魄。交叉蒙太奇艺术手法的运用，增强了矛盾冲突的尖锐性，还可引发悬念，是掌控观众情绪的重要手段。在矛盾冲突中写人物，开掘了人物的深度，写活了谭纪雄，突出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性格。用犯罪分子的垂死挣扎、困兽犹斗反衬了人民警察不畏艰险、冲锋在前、舍生取义、无私无畏的英雄壮举。质言之，谭纪雄坚持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立足本职、竭诚奉献，以实际行动再次践行了“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庄严承诺。
总之，《特警英雄》通过独特的表达与叙述方式、以鲜明生动的特警形象来展现主旋律，不仅感染了你我他，而且会感染更多的人。我预测，“谭纪雄”这个响亮的名字，将随着这部影片响彻海内外；“谭纪雄”三个字也终将成为湖北警界一个“百年老字号”。
（注：电影《特警英雄》根据鲁艺兵、潘峰等作者撰写的报告文学改编，彭祖贻、熊炜、周佳林、阎安担任该部影片的编剧。）
注释：
①《同法西斯主义斗争的文学》，《季米特洛夫论文学、艺术与科学》，第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②李显杰 修倜：《电影媒介与艺术论》，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7月第一版。第218页。
③林 希：《岂容暴力满天“飞”》，《 光明日报 》，2011-1-10，第12版。
④同②，第217、第2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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