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电影中的暴力美学
暴力,也许是人类的本能,它是一种轻而易举的行动,也是一种走投无路的坚持。暴力也是人类在文学艺术中乐意且擅长表现的一种重要的艺术形式,由表现暴力而发展上升为一种暴力美学。暴力作为一种视觉上的行为,似乎在人类的视觉媒体--电影上得以淋漓尽致的表现。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在美国电影和日本电影中,表现出了新的且各具特色的暴力美学,而其中若干位导演尤其擅长使用“暴力”创作电影。美国导演奥立佛.斯通在《天生杀人狂》中,将暴力作为一种寻求社会路、解决社会问题的方法。影片中一对出身于暴力家庭的雌雄杀手,将杀人作为解决生存问题、探寻生命本质的唯一方式。相对于社会中无处不在、左右人心的大众媒体,他们认为杀人是纯洁的。也许导演的观点是略为偏激的,在他们的意识中,使用暴力是不需要理由的,暴力本身就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游戏。如果说斯通还在用暴力达到批判社会的目的的话,导演昆汀·塔兰蒂诺则颠覆暴力本身,使其彻底丧失了自身的意义。
在昆汀·塔兰蒂诺的影片中,导演不再为暴力而暴力,而是抽离其本来意义,将其彻底改变为一种游戏,一种日常生活状态。电影不再存在于观者的视线中,而游离于视线之外。昆汀·塔兰蒂诺在《低俗小说》中,将暴力玩笑化、平常化,黑社会杀手祖在杀人之前抢对方的早餐吃,并顺便讨论一下哪家的汉堡好吃,而且还会十分严肃地引用圣经哲学来教育对方;一对青少年突发奇想要劫餐厅,在犯罪老手的指点下满意而去;另一个杀手文森,刚刚让观众有了点好感,就被人随便地杀掉了;而祖与文森遇到了摆脱不掉的大麻烦,只因为文森持抢走火,杀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低俗小说》里,暴力的存在没有它自身的意义,在杀人的电子游戏,逼真的暴力电影,和犯罪实录的电视采访己泛滥的今天,观者对暴力已经麻木,昆汀·塔兰蒂诺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并以戏谑、调侃的语气拍了这部电影。
如果说当代美国电影中的暴力美学倾向于消解暴力的本意,使暴力玩笑化、平庸化,而日本电影中的暴力则是严肃而深刻的,且流露出一丝凄美。号称日本暴力宗师的导演北野武,在多部电影中创造出了瞬间暴力美学,其中的男主角总是在瞬间出手,以极大的暴发力量打倒或打死对方,而在此前后男主角则以沉静、冷酷的形象示人。其无论是警察,或黑社会老大,都是铁骨柔肠式的人物,在片中显示出细腻、纯善的一面。北野武总是喜欢将暴力神圣化,快且准出手的形象,夸张骟情的音响声效,显示了日本民族深远的情色、暴力的文化底蕴,其代表作《花火》中,瞬间的暴力与静态的彩色漫画相互穿插,映衬,将暴力表现出一种深刻、凄艳的美。这种将暴力作为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使暴力本身上升为一种美感,也体现日本电影美学与别国的不同之处。
在深作欣二导演的《大逃杀》中,北野武出演了主要角色。影片整全充斥了血腥、凶残的暴力场面,与初中生男女的稚嫩、单纯成鲜明对比,而片中最能体现暴力之美的是片尾一幅关于杀戳的卡通画。众所周知,卡通画原本是一种给儿童观看的可爱、诙谐的东西,但加入了暴力的内容则有一种奇异震撼的美感。画面中稚拙的少年形象,绚烂的色彩,表达的却是死亡的内容。这些可爱的形象,除了一个幸存者之外,不是头断,就是肢解,血花飞溅,身首异处。导演用稚拙可爱的形式表达惊悚血腥的内容,倒别有一种怪异的审美含义。
在电影中,西方的暴力美学也好,东方的暴力美学也好,都是创作者用后现代的手法,要么把它消解为无意义的游戏、玩笑;要么把暴力符号化,作为与影片内容紧密相关的视觉和听觉的审美要素。总而言之,当代电影中的暴力已不再指涉其本身,它即是创作者体现自身风格的语言,又是面向大众的通俗易懂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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