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弹痕迹专家崔道植-共和国刑侦专家

画面:弹头 显微镜中的膛线旋转
画外音:要根据现场的弹头弹壳 和嫌疑枪支进行同一认定 11
画面:两指旋转弹头 观察弹头的眼睛特写
画外音:这是一个逆推的过程 11
画面:重案现场快接 手枪特写 飞弹慢动
画外音:以弹找枪 再从枪找人 11
画面:人物造型特写 字幕:共和国刑侦专家——崔道植
隐黑
题记:谨以此片献给50多年来为共和国刑侦事业奉献毕生心血的第一代人民警察。
标题:第一集 弹雨寻凶
隐黑
解说:这是一份尘封了整整十年的刑侦档案,已经泛黄的封面上,只有那块“绝密”的印章依旧清晰,这里面收录的是1997年中国刑侦一号重案枪弹鉴定的完整记录,打开它,十年前的惊心动魄顿时跃然纸上。从这一刻开始,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向我们打开了一扇已经封闭十年的记忆之门,在他平静的讲述中,我们走进了一个73岁长者对于过往的平常记忆,也触摸到中国警界一段不平常的人物传奇。
(同期 崔道植:新疆自治区公安厅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44
闪白
画面:白宝山袭警抢枪影视资料
解说:1996年4月,北京市连续发生4起袭军、袭警案件,犯罪嫌疑人采用暗中潜伏、暴力偷袭的作案手法,打死打伤军警人员7名,疯狂抢夺军用枪支。
(画外音 崔道植:1996年12月16日,北京市西城区德胜门外西宾河路15号门前,发生烟摊被歹徒持亲抢劫杀人案,现场提取56式7.62毫米步机弹弹壳三枚)44
画面:卷宗内容叠抢劫现场
解说:1996年12月,北京市德胜门发生持枪抢劫案,警方鉴定,凶犯使用的枪支正是同年4月被抢的军用81式自动步枪,更让人震惊的是,1997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同样发生了袭警抢枪、持枪抢劫的凶案。
(画外音:崔道植:8月19日12:40分,乌鲁木齐市延安路边疆宾馆发生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现场提取56式7.62毫米步机弹弹壳12枚、弹头4枚,公安部五局要求检验上述四起射枪案现场提取的弹壳、弹头是否同一支枪发射的。)
画面:卷宗叠抢劫现场
解说:1996年至1997年,在北京、新疆连续发生袭军、袭警案件,震惊全国,公安部将案件列为1997年中国刑侦一号案,以新疆为主战场全力展开侦破,国际刑警组织将此案列为当年国际第三号刑侦重案。案件侦破的突破点被确定为以弹定枪,循枪找人。
隐黑
解说:1997年8月的一个下午,一个身着便装、操着东北口音的老人走出了乌鲁木齐机场,他就是公安部刑侦局为侦破1号刑侦大案从黑龙江紧急调派到新疆的枪弹痕迹专家崔道植。
(同期 崔道植:当时张副部长直接从新疆给我来一个电话,他说老崔你可能知道北京发生好几起犯罪分子袭击武警战士哨兵抢枪,现在新疆他说今年又发生三起了,现在的问题是根据现场留下的弹头弹壳,能不能准确的确定这两个地方发生的枪种是什么样枪种,是不是同一种枪或者说是不是同一支枪)11
画面:一组案发现场弹头快接
(同期 崔道植:我思考了一会,我说这个能够鉴别,但是有一点经验才行,后来张部长听了以后,那好,老崔你这样马上买机票赶紧到新疆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你我二话没说就直接飞到新疆去了,)11
解说:崔道植,1955年开始从事刑事科学技术研究工作,共和国第一代刑事技术警察。从警50多年来,崔道植参与痕迹鉴定的疑难案件多达1200多起,作为中国最早研究枪弹痕迹鉴定的专家之一,在细微的弹壳与弹头之上,发现与辨别纤如发丝的弹道痕迹,曾是崔道植的“独门绝技”,经他过目的各类子弹数以万计,辩枪识弹的眼力与经验就是这样在一枪一弹的积累中磨砺而成的。1997年,已是崔道植正式退休的第二个年头,中国刑侦一号案的立案侦查,使当时63岁的崔道植再次临危授命。
(同期 崔道植:新疆这几个案子是一个人干的,或者一伙人干的,这一伙是不是和北京发生的案子是不是同一个干的呢,作案手段来看近似,应该倾向于并案,但是没有有力的证据。)11
解说:北京与新疆,相隔3000多公里,要将两地枪案进行串并,就必须证明打响的是同一支枪,进而推定作案的是同一个人。北京与乌鲁木齐枪案现场遗留的弹壳、弹头都属于56式步枪子弹,并且弹壳底部都带有75-81的标识,然而可以击发这类子弹的枪支种类多达4种,北京警方的鉴定结论是凶犯使用的作案枪支是81式自动步枪,而新疆警方报给公安部的鉴定结果是56式自动步枪,同弹不同枪,公安部刑侦局没有对是否并案作出决定,人们在等待崔道植的鉴定结论,枪弹痕迹的鉴定结果将决定整个案件的侦破走向。
(同期 崔道植:我们在那共同工作了3天3夜每一个弹头每一个弹壳都看,大约有四五十发吧都看了,)12
解说:在新疆边疆宾馆持枪抢劫案中,凶犯从抢劫到逃逸,在905米的距离内,先后打响14枪,这些遗留在现场的弹壳与弹头都要与北京枪案中的弹道痕迹逐一进行比对,对于当时已63岁的崔道植来说,这是一个超高强度的任务,而且容不得半点偏差,任何细微痕迹鉴别的失之毫厘,都可能使整个案件的侦破缪之千里。
(同期 崔道植:为什么花了三天三夜,一个弹头有16个?,64次至少是比对64次,弹壳40多枚,痕迹也对,…弹底窝也对时间就比较长了,因为案情重大我们必须每个痕迹都得对)12
##片花
解说:没有能够留下同样指纹的两只手,也没有可以留下同样弹痕的两支枪。枪械在击发子弹的过程中,会在弹头与弹壳上留下摩擦痕迹,而这些痕迹正是警方进行弹道分析、寻找枪源的关键线索。发现与辨别这些微小的斑痕,需要妙到毫颠、毫厘不爽。经过不分昼夜的弹痕比对,崔道植对于1997中国刑侦一号案件中的作案枪支种类作出鉴定结论,新疆与北京案发现场使用的凶器都是81式自动步枪。
(同期 崔道植:为什么准确的确定新疆那个是81式步枪打的,你看它打的子弹是56式自动步枪的子弹,56式自动步枪的子弹在当时来讲有四种枪都能打,一个是56式步枪,一个是56式冲锋枪,一个是63式步枪,一个是81式步枪,这四种枪,当时有人提出来是不是56式步枪打的呢?还是81式步枪打的,区别就在这么几点)8
解说:崔道植对于1997中国刑侦一号案涉案枪支类型的鉴别手法,在今天已成为枪弹痕迹鉴定的经典案例:四种类型的枪支击发同一种类型的子弹,在拉动与弹出弹壳的过程中,都会在弹壳底部留下拉壳与抛壳的细微痕线,不同的是这些痕线在弹壳底部所形成的夹角大小不等,这些肉眼看来近乎无形的夹角,即使通过显微镜也很难看出有什么两样,但在枪弹痕迹专家的眼中,却能够发现4种枪4个弹痕夹角之间存在着5到6度的差别,根据不同枪支留下的不同夹角度数,就能准确作出枪种的判断。在直径以毫米计算的微小弹壳上,发现、验证并最终归纳出这一细微的差别规律,崔道植为此所进行的枪弹试验难以计数,在当时,
这些鉴别弹痕的方法只是他工作笔记中诸多“专家秘方”中的一个,如今,他已正式把这些“秘方”作为理论编入了枪弹痕迹鉴定教材。在对北京、新疆枪案涉案枪支都是81式自动步枪作出鉴定后,崔道植并没有急于向专案组提交建议并案的痕迹鉴定依据,他需要通过弹头痕迹的比对来进一步验证两地打响的是同一支81式自动步枪。
(同期 崔道植:我们有些技术人员差不多了就认定,结果最后不是它,差不多马虎大意可是不得了,必须得认真,在我看来做这个刑侦技术、痕迹检验这一块呢什么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再一个必须得认真,一点马虎不得因为我们是搞证据工作的,证据关系到人命关天啊)12
解说:在1997刑侦一号案件的枪弹痕迹鉴定过程中,弹头痕迹的提取存在着特殊的难度,大量的弹头在受到撞击后严重变形,要从这样的弹头上提取到完整的膛线痕迹,此时最重要的已不再仅仅是弹道理论,而是对子弹的感觉。
(同期 崔道植:你像这个弹头,像这个吧,已经打变形了,所以特别难,你像这俩是这俩,所以这个地方,都变形了)46
解说:在枪弹痕迹鉴定过程中,方法和理论可以言传,但某些感觉却只可意会,它是一种悟性,更是在弹雨中多年的磨练与积累。阅弹无数的崔道植凭借过人的技能与严谨的态度,对所有涉案弹头逐一完成了痕迹提取与比对。
(同期 崔道植:左边这个是北京的这个,右边的这个是新疆的这个。两个都对好以后,完全重合。所以说,新疆和北京的这个是同一支枪打的,)46
画面:案发中的81步枪快接弹头比对
(同期 崔道植:这两地发生的送检的弹壳弹头是同一支81式步枪射击,建议并案侦查。)12
解说:在对所有弹头与弹壳进行逐一比对之后,崔道植在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刑事技术鉴定1200多起疑难案件,崔道植无一错案,这在中国警界堪称是一个传奇式的记录,在刑事技术侦查领域,他的签名不仅意味着权威,而且代表着可以完全信任,
解说:根据崔道植提供的意见,专案组调整侦破方向并在一周后锁定了嫌疑目标。1997年9月5日,北京警方在石景山区将夺枪3支、打死、打伤21人、抢劫上百万元的凶犯白宝山抓获。
几枚小小弹壳,一起惊天大案,在1997年中国刑侦一号案的刑事技术科学鉴定档案中,不仅记录着一个弹道专家的高超技艺,也描绘着一种“举轻若重”的职业精神。十年之后,重又说起这个堪称经典的枪弹鉴定案例,崔道植的态度让我们感到意外,他说这本档案留给他的更多的是遗憾。
(同期 崔道植:当时显微镜给我看的那台就是比较老了,这个如果放到电镜里面看,那更好了,如果那个显微镜要是质量更好的话,这个斜坡(痕迹)可能更好一些 45 当时来说,任务紧,整个就是做的(效果)在我看来,并不是太满意。)
解说:我们不知道枪弹鉴定这个技术至上的领域,是否与艺术有共通之处,我们也无法完全理解这个73岁弹道专家的专业境界,也许他所需要的不仅是一个正确的结果,还包括一个完美的过程,也许在这个老人的心中,他所从事的这项专业已经从一门技术升华成了无法避
免遗憾的一门艺术,我们能够想象到的是这两扇门之间的距离是与枪弹为伴的50年。
解说:1999年9月,65岁的崔道植成为了公安部首批聘请的8名特邀刑侦专家中的一员,从此,退而不休的崔道植又重新回到了刑事侦查第一线,每年都要参与数十起重大刑事案件的侦破工作,作为公安部首席枪弹痕迹专家,重大涉枪案件的勘查现场经常会出现崔道植那干瘦、硬朗的身影。
(闪白)
解说:2000年9月1日下午17点50分,湖南省常德市发生持枪抢劫案,一辆载满储蓄款的运超车刚刚停在银行门前,四名蒙面歹徒突然围住运超车开枪行抢,凶残的歹徒在击倒武装押运员后,抢走了两支微型冲锋枪。现场遗留51式手枪子弹弹壳24枚。
1999年1月4日,同样是4名蒙面歹徒在武汉广场持枪抢劫黄金首饰,在抢劫过程中,4名歹徒连开9枪并在逃逸途中与武汉巡警发生枪战,现场遗留的同样是51式手枪子弹弹壳。
这就是当时震惊全国的张君、李泽军特大系列抢劫杀人案,张君犯罪团伙在1995年至2000年5年时间内,先后在重庆、武汉、常德等地持枪行凶,案件被公安部列为了2000年刑侦一号案件,公安部刑侦局抽调乌国庆、崔道植等资深刑侦专家对案件展开侦破,枪弹痕迹鉴定再次成为了案件能否串并侦查的关键,案发现场遗留的51式手枪子弹弹壳与弹头是锁定疑犯的关键线索。
(同期 崔道植:为什么子弹是51式手枪弹呢,因为51年生产的51式手枪,和他相配套的子弹就是51式手枪弹,后来的54式手枪出来以后,也用51式手枪弹,50式冲锋枪出来以后也用51式子弹,子弹都叫标准说法51式手枪弹。但涉及的枪支那就可能是四种五种六种)22
解说:经过对现场遗留的大量弹壳、弹头进行仔细的鉴别,张君犯罪团伙使用的枪支被认定为54式手枪,然而当警方对武汉、重庆两地涉案弹壳上的痕迹进行比对鉴定时,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弹壳上的一部分痕迹清晰地证明子弹是同一支54式手枪发射的,但另一部分本该是吻合的痕迹,却并不一致,难道同一支枪会在子弹上留下两种弹道么?技术组将这一从未遇到过的异常情况报给了崔道植。
(同期 崔道植:问题是这样,重庆的现场弹壳,51式子弹的弹壳和武汉的弹壳抛壳艇痕迹都一样,击针痕迹不一样 我们也可能认为,两种枪,两种枪,或者是两伙人)22
解说:弹道分析出现了自相矛盾的结论,面对这一特殊情况,崔道植多年枪弹痕迹鉴定所积累的丰富经验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分析作案使用的枪支很可能被疑犯进行了部件改装。
整个套筒没有换,这个反映的还是同样,所以我们说,应该是并案
解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张君、李泽军特大系列抢劫杀人案地域跨度大、涉案枪支多、大小案件相互套连,相关卷宗高达2米,各地案件的成功串并,是这起刑侦一号大案得以成功侦破的前提。在常德9。1枪案发生后的第三周,主犯张君在重庆落网,涉案团伙成员分别被重庆、湖南等地警方抓捕归案。通过痕迹鉴定为刑事罪案的侦查破案提供细节突破的科学证据,在崔道植看来,这是从事刑事技术研究最大的乐趣。
(同期 崔道植:因为干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出证据,我们刑事侦查最核心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据,为证据转动,所以发现这些证据,心里就高兴,另外这些证据提取出来了,经过侦查调查,嫌疑人的指纹足迹枪拿来以后认定他了更高兴了,为侦查破案提供线索,很快就破案了,你高兴不高兴)35
解说:50多年辩枪识弹,一次又一次弹雨寻凶,崔道植快乐的背后,是他人难以想象的付出,作为一个用显微镜来破案的痕迹专家,他的生活被浓缩在了一个微观世界,在那里他探索绝学秘技、实践善恶法则,如今,在中国刑事侦查第一线,崔道植是年龄最大的一个,这个73岁的“老侦查员”依旧充满激情与活力并且愈发的淡定与从容,。
解说:从1955年至今,崔道植在黑龙江省公安厅从事刑事技术勘查工作已整整52年,在退休后的10年时间里,崔道植离休不离岗,许多重大、疑难刑事案件依然需要他亲临现场,鉴定罪证,这个73岁的“老刑侦”在罪案侦查过程中留给后辈们最深刻的感触就是宝刀不老。
(同期 刘总:那么其中在北安搞一起案件以后,前期勘查已经结束了。我们俩到现场的时候,跟我们介绍,说犯罪嫌疑人在门口往里面打枪)
解说: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刘忠义回忆说,3年前他和崔道植共同侦破当地的一起持枪杀人案件,崔道植在查看了案发现场的枪击痕迹后,当场提出了相反意见。
(同期 刘总:后来崔老师说了,这个枪支不是在门口往里打的,而是站在里头往外打的。而且通过三点成一线,就是测试出来犯罪嫌疑人身高一米七三左右。)
解说:崔道植现场提出的意见语惊四座,根据枪弹痕迹怎么可能如此精确地推断出疑犯的身高呢?大部分办案民警对此将信将疑。
(同期 刘总:我们就根据这个情况,一看在里头打,应该是熟人。那么身高一米七三,那么熟人一米七三,具备一些其他条件的,很快这个案件破了,那么犯罪嫌疑人这个案件我们侦破之后,一量身高就是一米七三。)
解说:案件侦破后,崔道植观弹知人的绝技令人称奇。然而没有人能够天生慧眼,神功自成,这些看似信手拈来的灵犀妙算,是这位痕迹专家在50多年刑事技术科学研究实践中,通过不计其数的枪弹实验,水滴石穿,最终积累而成的绝学奇术。
(同期 崔道植:子弹上堂的时候,留什么痕迹,击发的时候,留什么痕迹,后退的时候,留什么痕迹。三个阶段,有什么样的痕迹,都得有研究。)
隐黑
解说:作为中国首席枪弹痕迹鉴定专家,崔道植参与侦破的疑难涉枪案件多达数百起,他用自己高超的技能与丰富的经验侦破罪案,也在罪案侦破实战中不断完善与改进枪弹痕迹检验的技术与理论。
(闪白)
解说:2000年12月9日,郑州市发生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四名蒙面歹徒冲入了郑州市某银行开枪行抢,歹徒在使用炸药炸开营业柜台的封闭式防弹橱窗后,当场抢走200多万元银行储蓄款。银行监控录像显示,犯罪嫌疑人行凶过程中使用的是猎枪,这使得案件的枪弹痕迹鉴定顿时陷入了困境,因为在当时,警方弹道分析的对象还仅限于军用枪弹,关于猎枪的弹道理论研究近乎空白。
(闪白)
(同期 崔道植:军事部门不研究,过去公案部门也很少研究,为什么呢?过去犯罪分子使用军用枪,大部分是用军用枪作案,猎枪目标大,不大好携带)
解说:在这起震惊全国的刑侦重案中,出现了猎枪凶器,案件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为了确定枪源,以枪找人,公安部刑侦局紧急调派特邀刑侦专家崔道植赶赴郑州,鉴定涉案枪支的型号与产地。对于这起案件的枪弹鉴定,崔道植心中有数,因为在当时他已经把猎枪痕迹作为科研课题进行了多次实验研究。
(同期 崔道植: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研究这个事,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研究了,他不知道,那时候还没有编这个材料呢,还没有编写这个材料,但是我心里有底)
解说:从20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随着我国对军用枪支管理力度的不断加强,军用枪械得到了严格控制,以猎枪作为凶器的个案数量开始上升,而国内当时对于猎枪弹道理论研究的匮乏,使崔道植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
(同期 崔道植:在这方面研究的少,个别的论文有一些,但是个别的论文里面,猎枪枪支的某些机件形成的痕迹,他认识的不透,或者认识的有错误,张三戴到李四那去了。)
解说:作为一名痕迹鉴定专家,是不能坐视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出现任何一块空白的。在哈尔滨市公安局刑事技术部门的支持下,当时早已退休多年的崔道植开始了对猎枪弹痕的科研实验。
(同期 崔道植:我们国家公安机关定点生产猎枪的部门厂家啊,一共是6个,这6个猎枪厂家哈尔滨市搞科研的同志都拜访到,取回来他们就打,每一种猎枪至少得打20发,有的打了30发,十几种痕迹,每一个弹壳都得看,一支枪打了二十发,二十发都得看,哪个痕迹是稳定的,你怎么打这个痕迹肯定留下来,这个痕迹有什么特点,它的形态是什么样)
解说:2000年,崔道植在国内率先进行了猎枪和小口径枪射击弹痕的形成机理和弹道规律研究,在他的指导下,哈尔滨市公安局和黑龙江省公安厅分别完成了“根据猎枪、小口径枪射击弹壳痕迹判别枪种”的科研课题,对于国内6大类型猎枪击出的弹道痕迹,崔道植已了然于胸。
(同期 崔道植:比如说齐齐哈尔猎枪厂生产的,他是侧排格猎枪,重庆生产的是下排格猎枪,他的枪打出的痕迹有什么区别,同样一个一个弹壳都得看,看完了以后把数据记下来,)
解说:2000年12月,郑州银行持枪抢劫杀人案中,出现了猎枪凶器,对于这起重大刑事案件的弹道鉴定,崔道植有备而来并胸有成竹,因为此时对于他来说,猎枪的枪弹痕迹分析已经不再是一个技术盲点。
(闪白)
解说:郑州警方在“12。9银行大劫案”的案发现场提取到猎枪弹壳四枚,猎枪子弹实弹一发,技术人员对弹壳痕线进行比对后,初步认定现场弹壳遗留下的弹痕是两种不同的痕迹,
(同期 崔道植:他们经过弹壳他们自己的检验,认为是两支枪发射的,是这么定的)
画面:现场弹壳加动效声
(同期 崔道植:因为确实乍一看,不是很细致看的话,猎枪弹好几个,所以看了以后呢,猎枪弹弹壳底帽上形成的猎枪后膛痕迹啊,都是弧形线,但是他们比对的弧形线不一样,分两种,也就是两支枪的弧形线,我去了以后,我说我再看一看)
解说:50多年痕迹鉴定,身经千战的崔道植最相信的证据始终是自己亲眼所见的痕迹,经过对弹壳痕线仔细鉴别后,崔道植作出了新的判断。
(同期 崔道植:我看了以后,我跟他说这是一支枪,你看的角度应该怎么转,而且哪一个痕迹它的具体特点在这支弹壳上有真正特点,在这个弹壳上有什么特点,你把角度对到一起,一比对他们就看出来了,痕迹其实都是一样,看的角度没有摆对。)
解说:一名痕迹专家需要一双质疑的眼睛,更需要在质疑中去敏锐的发现,根据现场弹壳上遗留的弧形痕线,崔道植准确地推断出了涉案猎枪的型号与产地。
(同期 崔道植:这个是很特殊的弧形线,那么这两个又有区别了,一毫米的差,一毫米的差就能区分开这是重庆的还是湖南的)
画面:猎枪弹痕弧线特写
(同期 崔道植:我可以有把握的说,这是湖南资江猎枪厂生产的,按照这个方向你们就调查,哪一个部门,哪些人过去有猎枪,他的枪是不是这个玩意)
解说:崔道植对郑州“12。9银行大劫案”中涉案猎枪种类的精确鉴定,为案件侦查提供了重要侦破方向,2001年6月13日,劫案主犯张书海落网,在他的住处,警方查获五连发猎枪一支以及猎枪子弹数百发,这支猎枪与崔道植的鉴定结论完全一致。通过弹痕中一毫米的差距认定出猎枪的枪种,这个细微的弹痕差别规律,是这名痕迹专家通过千百次实弹射击实验才得以发现的。
(同期 崔道植:仔细观察也实验,就把这个枪调来,或者是有这个枪的单位去打,无数次的打,其他厂家也打,进行比较,发现有这么个问题(规律))
(同期 刘总:什么叫专家?在行业里头真正的领军的人物。所以很多人有时候对我这么尊重崔老师,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怎么这么尊重这个崔老师,崔老师有些案件确实给人起了关键和决定性作用,说他是国宝,一点儿都不为过,确实是。)
解说: 崔道植在径寸弹壳与弹头之上见微知著的独到感觉,被很多同行称为是“第六感”,然而在这位73岁老人自己的眼中,这种对于痕迹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它是在钻研与积累中的“功到自然成”。
(同期 崔道植:这种感觉,这个就是看多了有关系,看少了你肯定产生不了这种感觉,看多了以后,最关键是把规律给弄懂,把这个规律摸透了,就定的很准,这个我看应该是这么说,多看、多实践、多实习、多实验。)
##片花加标题
解说:作为共和国第一代刑事技术警察,崔道植见证了中国枪弹痕迹鉴定技术从无到有的整个发展历程。1984年,崔道植参与了公安部弹壳痕迹识别技术的科研课题研究,当年12月全国枪弹弹壳痕迹档案管理系统建立并通过了部级审核鉴定。然而弹壳只是子弹的一半,弹头痕迹的比对鉴定,在当时仍是国际刑事技术领域共同面对的难题,为了找到弹头上最稳定的膛线痕迹,崔道植通过实弹射击实验开始了艰难的寻找。
(同期 崔道植:我首先得研究弹头上的四条膛线,每一条膛线里面那一个部分,线条最稳定,至少一种枪,得打三千发,(不然)你怎么知道第三千发到底什么样子,我当时打了两支枪,一个是手枪一个是步枪,所以这个理论是站得住脚的。
解说:在数千枚细小的弹头上,崔道植需要对每条膛线的每一毫米进行分割观察,从而找到最为稳定的痕迹点,并精确到零点几毫米。
(同期 崔道植:都得看,这个是我们的工作,做为一个理论要提出来的话,你做的对还是不对,问题你错误了,做一个理论传下去,后面的人就跟着你这个,(弹道)对上了或者否了,这个历史责任你来负呢,这个事)
解说:崔道植关于弹头膛线最稳定特征区域的研究成果获得了公安部科学技术进步三等奖,为研究弹头痕迹自动识别技术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然而要使弹头痕迹像指纹一样实现准确、快捷地自动比对识别,还需要将立体弹头上的痕迹转化为平面的图像,这样才能输入计算机建立弹头比对的数据库。直到崔道植正式退离工作岗位,在中国警界,这个技术难题依然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带着“半颗子弹”退休,成为了这个枪弹痕迹专家的一个心结。
1995年,公安部在“十五攻关”规划中将“枪弹痕迹自动识别系统”作为重点项目面向全国招标,已经正式退休的崔道植兴致勃勃地代表黑龙江省公安厅参与竞标,然而让这位中国首席枪弹痕迹专家意想不到的是,竞标的结果竟然是再一次壮志未酬。
(同期 崔道植:全国报了九家,包括我们黑龙江省研究这个东西,由于我们黑龙江省经济条件有限,当时要承担这个研究项目必须抽本省30万的预备金,我们黑龙江省科研资金非常紧,拿不出来,所以我们当时就没有上去)
解说:竞标失败让崔道植感到遗憾与无奈,对于枪弹痕迹自动识别技术的研究,他只能默默地关注了。1997年在公安部举办的国际刑侦器材展会上,崔道植看到了美国与加拿大研制的“枪弹痕迹自动识别系统”,这让他的内心再也难以平静。
(同期 崔道植:当时看展览的时候,我就给同事说,我们国家要有这个的话,工作效率能提高多少倍啊,在这里看了展览以后,我就暗暗的下了决心,他当时给我报价呢很贵,当时是200多万,我们国家走这个路可能不行,买这个肯定是不行,必须得自己研制)
解说:面对欧美领先的枪弹痕迹鉴定技术,崔道植下定决心,一定要研制出属于中国刑警的弹道痕迹自动识别系统。为了能够将弹头上的立体痕迹转化为平面图像,他开始尝试各种办法。
(同期 崔道植:那么我想啊,这个弹头也像指纹似的,把弹头用某一个载体滚下来,把它的现象把膛线痕迹现象复印到介质上,把这个介质我们进行拍照输入到计算机,和指纹自动识别系统一样的道理嘛)
解说:让弹头在一种平面介质上滚动从而弹过留痕,这在理论上无疑是可行的,然而,到哪里去找能够复印下弹痕的平面材料呢?
(同期 崔道植:这个介质啊可塑性要强,你弹头一条膛线里面的一条小细线啊,甚至达到头发丝甚至达到1/5那么细,你滚的时候,那么细的的东西你都要复制下来,所以可塑性要好)
解说:为了能够找到这种可以复制弹头膛线的平面介质,崔道植开始奔波于各地的建材市场,挑选购买各种材料进行试验。
(同期 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崔老师搞科研的时候,他经济上我们全力以赴支持,需要买什么,需要什么设备,我们都可以进。那崔老师不吱声,自己买,这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他不说)
(同期 崔道植:我从工作岗位退下来了,我的科研经费不能跟单位要,就把我的工资精打细算,除了能够吃住,全部我都花在这上了)
(同期 刘总:那么把自己的工资积攒起来,买一些简陋的设备,买一些实验品,都是比较便宜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搞的弹道痕迹比对的那套机器)
解说:对于拥有多项刑事技术科研成果的崔道植来说,这一次是他自己给自己立项,他默默地研制着属于中国刑警自己的弹头痕迹自动识别系统,为了他自己心中的那个梦想,更是为了他毕生钟爱的刑侦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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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经过对多种材料的反复实验,崔道植终于找到了一种理想的金属铝箔,在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一间小屋内,崔道植裁剪了成千上万张铝箔胶片,不分昼夜地进行着弹头痕迹的复制实验。
(同期 崔道植:在前楼,靠这厕所那里边有一个小屋子,在那里面我就整天弄这个去做,有的好奇也进来问问看看,有的问,我们阎子忠局长他就理解,他说你别问了,崔老师在里面搞科研呢,他也不知道干什么)
解说:没有人能够想象,中国刑侦界第一个《弹头膛线自动识别系统》是在这样一个因陋就简的条件下研制成功的,经过4年多的苦心钻研,崔道植终于发明出用特制铝箔胶片提取弹头膛线痕迹的技术方法,使用他专门设计的弹痕展平装置滚动弹头,可以将弹头的膛线痕线清晰稳定地复制在铝箔胶片上,以这样的技术提取弹痕建立的《弹头膛线痕迹自动识别系统》,在2001年通过了部级专家鉴定,评语是“总体技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同期 崔道植:我们的差准率是达到的89%到90%,比加拿大高出十几个百分点,我们这个整下来就是两千块钱,18我想2千多块钱一般都能解决,好多地方,就是比较大一些的县也可以配备,这样你发生了涉枪案件现场有弹头了,就不用从省里带,县里就有了滚下来就完了,可以拍照下来传到公安部去,传到全国去)
解说:如果不是实验数据的无可辩驳,人们无法相信崔道植用退休金研制出的这个简易装置,竟然可以比超欧美价值数百万元的鉴定仪器,公安部将这项成果列为2002年重点科研项目在全国刑侦系统进行推广,如今全国已有13个省市的刑侦部门采用了这项技术,并在实战中侦破了大批涉枪案件。这个73岁的老人用自己的倔强与执着、智慧与才识为中国刑警再次赢得了荣誉,也为共和国的刑侦事业奉献了又一笔宝贵的财富,崔道植对刑侦事业的无私与忠诚,为中国警界树立了才智与人格的双重榜样。
(同期 刘总:你像我们俩经常出去在一起搞案件,我对他非常非常地尊重和尊敬,为什么呢?就在他身上,既能看到老一代我们的侦查机关的,老一代的工作人员那种默默奉献的精神,同样看到现代人的一种精神,就是他对现代的一种科学文化积极索求,努力学习的这种劲头,我们感觉到在他身上,我们感觉到自己的工作再不努力,再不去学习新东西,感到有愧疚。)
解说:从警50多年,崔道植从一名普通刑警成为了享誉全国的刑侦专家,这不仅是因为他以过人的鉴定技能屡破刑侦大案,更是因为他为共和国刑侦技术的发展与完善所作出的巨大贡献,除了在枪弹痕迹鉴定方面取得了多项位于国际前沿的科研成果外,崔道植研发的《指甲的同一认定》理论、《痕迹图像处理系统》等指纹与足迹鉴定技术,也获得了多项部级科技进步奖,这些具有首创意义的科研成果填补了中国刑事技术的多项空白,并使他荣获了国务院颁发的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专家证书。
(同期 崔道植: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个刑事案件,几千起几万起几十万起没有一起是重复的,尤其是现在犯罪手段变化的很快,你怎么能跟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怎么办?就是在实际工作当中遇到的难题、难点作为一个研究的课题,从那做切入口,认真的坚持下去,研究下去肯定能够有所发现)
解说:弹道有痕,学无止境,73岁的崔道植用50多年的钻研与求索,奉献与荣誉,诠释了刑侦专家何以为“专”。
解说:作为中国首席枪弹痕迹鉴定专家,崔道植的工作笔记近乎是一部共和国刑侦要案的大事记:白宝山袭军袭警案、张君、李泽军特大系列抢劫杀人案;这些案例的痕迹鉴定报告,是中国刑事技术勘查的经典范例,更是一个痕迹专家的传奇写照。崔道植探案让人称道的不仅是那些堪称出神入化的顶尖技艺,还有作为中国第一代刑事技术警察,坚守了52年的职业精神与品格。
(闪白)
解说:2001年至2003年,沈阳市发生系列持枪抢劫运钞车案,犯罪嫌疑人使用猎枪抢劫银行储蓄款290多万元,公安部刑侦局调派崔道植赶赴沈阳鉴定作案枪支种类。
(同期 崔道植:现场群众听到了枪声是连发,所以推断应该是一个双筒的猎枪,双筒的猎枪还分立式的双筒,还是平式双筒。)
解说:根据弹壳痕迹,难以判断双筒猎枪的两支枪管到底是左右平行式还是上下立式,但崔道植并没有就此放弃,疑犯遗留在现场的一件棉衣引起了他的注意。
(同期 崔道植:犯罪分子作案以后扔下了棉大衣,黄色的仿军大衣,完了以后我就拿来,我就穿穿)
画面:模拟穿军大衣
(同期 崔道植:他这个大衣比较脏,犯罪分子穿的,我去了以后我穿的时候就想判断犯罪分子比我高还是比我矮,我穿穿试试,亏得是穿了,如果不穿我也发现不了里面的(痕迹))
解说:在大衣的内怀,崔道植发现了枪管摩擦的痕迹,这是犯罪嫌疑人把枪包在怀里时留下的,根据这一细微的磨损痕迹崔道植推断出了涉案猎枪的种类。
(同期 崔道植:双筒猎枪现场看,很可能是平式的,平式的这样的(双筒)管是这样放着呢,所以只能摩着一个单筒的侧面,磨损的痕迹不是很宽,如果是上下的话,应该这么摩,那肯定很宽的。从这个痕迹,和下面布口袋,以及他的距离,我就判断,在现场射击的这个猎枪,应该是掘把式猎枪,掘把式里面,应该是平式掘把式猎枪,是这么回事。)
解说:很多和崔道植一起侦办过案件的刑警都有同样的感触,这位70多岁的刑侦专家在勘查现场时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民警,自己动手,亲历亲为。
(同期 刘忠义:每次搞案件我都学到很多东西。在他身上,不仅在专家身上不仅是学习一种技能,而且学习一种工作态度,一种精神,一种刑警就是追求破案的一种状态,境界)
(同期 崔道植:作为我们来讲,搞现场勘查技术的任何环境我都经历,这个都无所谓,这个应该要做到的,所以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为了发现足迹,那就得趴着看,现在有个别的年轻同志哈着腰手在兜里面,就这么走马观花地看,恐怕发现的太少)
解说:从警50多年,无论是作为一名普通的侦查员,还是现今闻名警界的资深专家,俯下身来,脚踏实地,始终是崔道植不变的原则与操守。
隐黑
解说:从1999年9月开始,崔道植被公安部聘请为特邀刑侦专家,每年奔波于全国各地参与侦破的重大刑事案件多达数十起,然而无论大案还是小案,这位73岁的刑侦专家都是有求必应,一丝不苟。
(同期 崔道植:作为我们搞技术的人员来讲,尤其是把我们作为专家也好,这样的话,在我们面前来讲没有大案小案可分,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只要是刑事案件,不管是大案小案重案轻案什么,都得认真地处理)
解说:2002年黑龙江省宁安市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母子二人在家中遇害,现场只遗留下半个带血的指纹,案件在此后5年时间内始终未能侦破。
(同期 刘总:在案发的现场,公安机关当时提取了一枚残留的,就是几道纹线的指纹,就是可供认定,同一认定的东西很少。当时呢,几级公安就这枚指纹都做出了结论,说这枚指纹无鉴定价值。)
解说:由于案件久侦不破,黑龙江警方决定求助于痕迹专家崔道植。
(同期 刘总:为啥我找他呢?就是我知道崔老师的水平,你很多东西都在他手里能起死回生
画面:半个指纹特写
(同期 崔道植:指纹啊,指印啊,刘队长也给了我,你看看这个到底有没有鉴定价值,我看了,大概是看了一下午一夜间,看了以后我给他一个答复,有鉴定价值)
解说:对于这半个残缺的指纹,崔道植利用自己研制的《痕迹图像处理系统》成功地进行了修复处理,并从中发现了多个细节特征。
(同期 刘总:我说和他能不能对上?这个案件现场经我们勘查之后,可以认定是一个人作案,那么认定他是嫌疑人,指纹应该能对上的)
(同期 崔道植:你现在这个构成(犯罪)的重大嫌疑人,是不是他留下的,绝不是他留下来的)
解说:崔道植的检验结论,认定了嫌疑对象作案证据不足,当地警方释放了原本具有作案嫌疑的嫌疑人。
(同期 刘总:在释放之后,被害人家属不理解,说你们公安机关不是有嫌疑人了吗?为什么要释放他?这里是不是存在你们公安机关包庇犯罪的问题,是不是他们家花钱了,买通你们了?当地公案机关顶着很大压力)
解说:尽管在当时崔道植正承担着公安部刑侦技术考试命题的重要任务,但对于这起案件,他依然格外关注,刑侦案件必须办成铁案而绝不能是冤案,50多年来,正是这样一种职业信念,使崔道植创造了侦办1200多起疑难案件无一错案的记录。
(同期 刘总:崔老师说,这个案件咱们一定要管,嫌疑人是不是他,因为不是就还人家清白,要是犯罪嫌疑人呢,一定要把他认定上。)
(同期 崔道植:这一家精神上得不到安慰,解决不了这个疙瘩,你说他生活有什么意义啊,没什么意义,所以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讲,没有大案小案之分,只要老百姓也只要刑事案件需要解决的,那毫无疑问我们必须认认真真地给他解决好。而且通过我们这个解决,有时候确实代表着我们这个公安机关的形象)
##片花标题
解说:为了重新确定嫌疑对象,经过两个多月的排查,办案民警向黑龙江刑侦总队又送交了42个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崔道植从公安部紧急赶回黑龙江对嫌疑指纹逐一进行了认定。
(同期 崔道植:利用两天两夜的时间,我把这42个指纹都看完了,其中有一个叫做崔某某的这个人的左手拇指,外侧这部分的特征有七点特征完全吻合,我们鉴定标准里面定的至少是八点,所以这样呢,我说你这个样本啊,你的样本还不够,面积还不够,你得重新印)
解说:为了做到鉴定结果的万无一失,2007年9月2日,崔道植跟随黑龙江刑侦总队政委刘忠义来到了宁安市,亲自提取犯罪嫌疑人的指纹进行鉴别认定。
(同期 崔道植:我们俩9月2号又去了,去了以后又重新印制了新的重大嫌疑人的左手拇指的指纹,现场上我就直接看)
(同期 刘忠义:当时崔老师在现场,他拿着这个指纹,在这个微机上比对的时候,我是坐在他正面,那么其他一些参战人员,就是宁安公安局和市公安局后面坐一溜,非常紧张地关注崔老师,就等这个结论。)
画面:崔道植在计算机上辨别指纹(加动效音乐)
(同期 刘忠义:当时我也跟大家说,我说别着急,让崔老师给咱们看完之后,然后再定)
画面:计算机前崔道植脸部特写(加动效音乐)
(同期 刘忠义:崔老师看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崔老师干什么都是非常认真的,就是他做什么工作都是一丝不苟,非常确切的时候才给你定结论,那差一点都不行。)
画面:崔道植与指纹对接
(同期 崔道植:我说现场这个杀人现场报纸上留下的血手印,就是崔某某左手拇指外侧留下来的,我就给他认定了)
(同期 刘忠义:就这么一句话,整个现场人都鸦雀无声,谁也不吱声了。)
解说:崔道植给出的鉴定结论,意味着一起5年来久侦不破的命案在这一刻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同期 刘忠义:那么根据这个指纹,公安机关马上开始对嫌疑人进行讯问,那么嫌疑人很快就供认了,这个杀人犯罪沉积五年的积案得到了侦破,这就是专家)
(同期 崔道植:我们是搞证据的,这个证据关系到人命关天,必须得实事求是,不能为…,不能唯上,只有唯实,就是实事求是,这是最主要的基本原则)
解说:作为中国首席枪弹痕迹专家,崔道植掌握着弹道分析的顶尖技术,这是他50多年来通过无数次实验与实战总结凝练而成的,这些绝学神技来之不易。作为一个技术专家,最大的无私莫过于将自己的独门绝活外传他人。
(同期 崔道植:这几年我是这么想,既然党培养教育了我,现在我的生命所有的一切知识都是党给的,我就理应该把自己的一切知识毫无保留地无条件地回报给社会回报给党,回报给人民,这里面就包括我要带好徒弟的问题)
解说:为了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刑事技术人才,公安部从10年前开始,就明确提出希望崔道植收徒传艺。
(同期 崔道植:部里提出的这个要求不过分,提出来要带好徒弟,我理解部领导的指示,这几年我也提出来,我说当时啊十年前,让我马上确定这个徒弟啊,我根本不理解,我说这个不现实,我必须通过办班,通过办案,我得发现哪些人可以作为徒弟来培养)
解说:崔道植收徒有着自己的标准,不仅要“技高”,更要“人正”,在他看来,一个优秀的刑警,首先要具备做人的美德。
(同期 崔道植:我带了11个同志到全国各地考察,其中有一个发现有一个同志,有一个刑警学院的同志他到一个地方,首先给他母亲打电话,妈妈我现在到哪里,我很好妈妈你还有什么事吗?完了以后再给他爱人打个电话,都是这样,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7 就得要有一个很好的道德观念,这个夫妻之间父子之间,一定处理好,首先这个事要处理好了,这个孩子这个青年到社会上,我想我能放心肯定能放心)
解说:经过在全国刑侦部门的精心考察与挑选,崔道植正式收徒两人,传授技艺,如今,在公安部举办的9期枪弹痕迹检验骨干人员培训班上,崔道植已先后为350多人授课,2003年他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与理论编著成了《枪弹痕迹检验》教材,为中国刑侦技术奉献了一笔宝贵的理论财富。如果说这些可以形成文字的痕迹理论是有形的传承,崔道植刚正平易的人格魅力则是一种无形的感染。
(同期 刘忠义:有时候我们工作的偏远地区生活都是很艰苦的,那么有些时候崔老师也70多岁的人了,有时候工作很晚的时候,为了让他安静地休息,我们给他倒出一个房间,我们几个人挤一个房间,他一看他坚决不干的,不可以,那么绝对不会自己住一个房间。07:58:07所以说他这种人格,人格魅力的无形影响,就让我们感觉到干这个职业应当好好做,这老一辈退休这么多年了,只要案件有,一声召唤,咱们言语一声,人家崔老师马上就到位。不管多远,多晚)
解说:很多人知道崔道植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有一双可以从枪林弹雨中准确地辨别出作案枪支的火眼金睛。然而在采访中,我们却惊讶地了解到,由于数十年的显微镜强光刺激,崔道植这双被业内称为“国宝”的慧眼,早已患上了严重的眼疾。
(同期 崔道植:现在我都73岁了,其他身体好像没什么的,就这个眼睛,你没看到我这个现在颜色老是红丝丝的,老淌眼泪,白内障开始出现,右眼更厉害,我现在看你的话全是双人,所以我要出去啊,看到一些同志啊,本来应该是认识的,五米开外就不行了,所以有时候很失礼,本来是认识的人你不打招呼,你过去多不好啊,后来他一说话,我说很对不起,我看不清楚。)
解说: 50年磨一剑,崔道植鞠躬尽瘁,无怨无悔,这位年过古稀的刑侦专家为共和国刑侦事业几乎奉献了他的全部所有,并仍在继续奉献着。
(同期 崔道植:我的工作还没有完,干到老学到老,为公安工作也好,为人民也好,更好地贡献力量,是我自己的本分。)
##片花
解说:面对弹道的崔道植是一个智者,生活中的崔道植更像是一个隐者,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身怀绝技、叱咤警界52年的痕迹专家,现今仍居住在一个51年前建造的老房内,“房龄”和他“警龄”几乎一样长。每天崔道植都从家步行上班,人们很难想到身边这个干瘦的老者,就是屡破惊天大案并掌握着中国弹痕鉴定绝密标记的国内首席弹道专家。
(同期 崔道植:我现在住的就是60多一点平方米的,1956年盖的房子,就是现在我们两口子,还有我那个大孩子,还有我孙女在一起住,只要是把屋子整得干干净净,处理得很好,那就是一个睡觉地方,就住这个房子挺好的,比和我同样的人没有住62平米的还有,还有呢!这个问题,你房子多了,我也麻烦,打扫卫生那还麻烦呢,我这个人就这样)
(同期 刘忠义:所能成为“家”,像崔老师成为“家”的,都是对名、利很淡漠的一种人。他追求的就是一种科学和严谨的工作态度,追求的是我工作,我把事情做好,而不是社会上浮华的那种结果)
解说:在中国警界,崔道植的弹道绝学赢得的是敬佩,而他的淡泊与超然赢得的是敬重。崔道植1934年出生在一个贫困的朝鲜族家庭,4岁时父母去世,成为孤儿的崔道植依靠政府助学金读完了初中,1951年17岁的崔道植放弃了保送就读高中的机会,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赶赴抗美援朝战场。
(同期 崔道植:(初中)就是靠助学金念的,我就是应该回报,现在来说就是回报也好,就是感恩思想,我不能念了,当时就叫美帝国主义已经侵犯到我们鸭绿江边,都扔下炸弹了,我还念书,不念书了,我非得参加(军队)不可。)
解说: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第二年,19岁的崔道植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1955年他从部队被抽调到黑龙江省公安厅,成为了共和国第一代刑事技术警察,在这个岗位上,崔道植工作了整整52年。
(同期 崔道植:对我来讲,这个生命也好,知识确确实实都是党教育的,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干不好工作,讲价钱这个那个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呢,我就是一个很朴素的一个感恩报恩的思想,这种感恩报恩的思想,也就是饮水思源,千万不能忘本,干什么事都得有个动力。)6
(同期 刘忠义:在他抗美援朝的时候,很多人都牺牲了,他回来了,那么他感觉到什么呢?他不说什么大话,他不喊什么口号,但是我们能感觉出来,他想在有生之年,为国家做点什么,为他这种事业留下点什么。)
解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从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普通侦查员到一个掌握高深刑事科学技术、获取多项国家级科研发明奖项的刑侦专家,50多年来崔道植钻研不辍,苦乐自知。对于他毕生从事的刑侦事业,他可以无愧无悔,然而对于自己的家人,这位73岁的老人却心怀愧疚。由于常年忙于侦查破案,直到退休之后,他才和自己的妻子照下了这唯一一张夫妻合影。
(同期 崔道植:在过去来讲啊,在离退休以前,对我这个老伴确实很内疚,因为第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都不在家,可能女同志都知道,生孩子最忌讳用凉水洗袺子干什么,那时候谁也没在家,就她一个人,现在都大骨头结了,大骨头结有的人不疼,她现在疼得很,所以千方百计地给她买什么药治,现在我有一个比较好的身体工作,应该是确确实实是(靠)我老伴,非常感激她。)
解说:数十年与冰冷的枪弹为伴,使崔道植几乎始终沉浸在一种职业的理性状态之中,然而枪弹无情人有情,在这个刑侦专家理性的背后也饱含着感性的细腻。从1955年从警至今,崔道植检验鉴定的痕迹物证超过了7000件,在52年时间内,平均每3天鉴定一件罪案痕迹,无一错案,在创造这一传奇记录的同时,他的痕迹鉴定技术也在实践积累中渐入化境,至今仍是中国警界重大疑难刑事案件痕迹鉴定的定海神针。如今,这位73岁的痕迹专家,虽然已近暮年,但依旧壮心不已。
(同期 崔道植:留的时间不长了,但是我珍惜这个时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一定要再接再励,把我剩的余生,毫无保留的把我学到的知识啊技能啊经验,回报给社会回报给党)
解说:弹道有痕,誓言无声,52年对于弹道鉴定至高境界的无尽追求,52年对于重大疑难刑事案件的无悔追踪,52年对于他所挚爱的刑侦事业无私奉献,52年对于刑警天职与使命的无限忠诚,崔道植为中国警界已经留下的是一个感人的背影,正在留下的是一个不老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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