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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文学

当下公安题材散文大盘点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张友文 发布时间:2011-02-28 20:36:17 浏览次数: 【字体:

 

但远军的《火红的风雪帽》是一本地地道道的散文集。其中的《人生三大快乐事》中说快乐事是“吃得下饭,睡得着觉,笑得出声”。对我而言,正中下怀。2011年新年伊始就落马的那位省部级高官估计现在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笑不出声了的。当我迈入不惑之年依然困惑的时候,是这篇至文拯救了我。在此,对远军兄说声谢谢。

整个春节假期,极少串门,呆在家中看书,倒能从中感受到真正的乐趣,便不觉得是苦读,会意之处笑出声来,累了睡觉,饿了吃饭,快活似神仙。在闲适的心境中,不知不觉将家中珍藏的公安题材散文集翻了个遍,于是开始对这些文本说三道四,进行所谓的点评或耙梳。

散文是文学中的“轻骑兵”,是最灵活、最自由、最没有拘束的一种文学样式。它可以写景抒情、叙事状物……凡是社会生活中一切有意义的事物,都可以通过散文的形式及时地表现出来。尽管散文有这么多的优势,但是,公安文学作品中散文数量还是少于小说。近几年,本人已积攒了10多本公安题材散文集,如但远军的《火红的风雪帽》(中国文联出版社)和《活出男人的样子》(中国三峡出版社),穆玉敏的《听那凝固的旋律》(黑龙江文艺出版社)、《生命,有种硬度》(大众文艺出版社)和《苦难的价值是什么》(华艺出版社),刘美兰的《那个夏天的怀念》(珠海出版社)和《生命的原色》(国际炎黄文化出版社),袁瑰秋的《剑胆琴心》(新疆人民出版)和《无眠的梦想》(九州出版社),沈雪的《月亮笑了》(中国戏剧出版社),朱东锷的《白云深处》(中国戏剧出版社),张暄的《溯》(作家出版社)等。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翻看呢?说起来理由一大堆,最根本的一条是静不下心来。散文是最为自在悠闲的文体,当然须等到有一个闲适的心境时才能看得。

这些散文以厚实的生活积累为依托,以对公安工作的深情厚爱为底蕴,语言朴实,笔法多变,不藏机锋。特别是生活感悟类,似信手拈来,娓娓而谈,没有太多的起承转合,闲适冲淡,大巧若拙,浑然天成。

讴歌警察 

公安作家们有着较优越的条件多方位地观察与认识公安工作及其主体——人民警察。因此,他们笔下那厚重的文本差不多囊括了整个公安工作。从整个创作倾向来说,公安作家并没有流连、迷失于自已一丝的悲欢之中,他们都是通过个人的生活体验,努力把握、挖掘个人感受的时代意义。如《把刑警的活儿干好》《警察眼中的重阳》(《白云深处》),《一位老警察的“谢家嘴垸传奇”》《“非常配角”徐远明》(《生命的原色》),《同事的遭遇》《法医老胡》(《月亮笑了》),《老刑警队长》《乡村民警袁晓明》(《活出男人的样子》),《女政委李树兰的幸福观》《警察家庭的故事》(《生命,有种硬度》)等篇什都没有沉溺于自我,而是用小说化的笔法写警察,写他们的家庭及夫妻生活,抒发他们丰富的内心情感,勾勒他们的命运遭际,使警察形象生活化,给人以可亲可敬之感。

这些作品并没有详尽地描绘人民警察勇斗歹徒、抢险救灾之类的激动人心场景,倒是赞美了人民警察的美好品德,话家常式地说警察家事,描写警察的日常生活,是非常典型的“絮语散文”。品着这些文字,就像与老朋友促膝谈心,自然而显得散漫,但“形”散而“神不散,也就是说散漫中并不缺少红线,而是仍有警察意识贯穿其中。胡梦华指出:“这种散文不是长篇阔论的逻辑的或理解的文章,乃是家常絮语,用清逸冷隽的笔法所写出来的零碎感想文章。这里面未尝没有逻辑的议论,甚至还有很激烈的争辩,但它不像批评文或理论文带着很庄严的态度,令人看了好像纸上露着肝火很旺的样子,怒目咬牙的形状。它乃如家人絮语,和颜悦色地唠唠叨叨地说着。”

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在多元化的价值环境中,在娱乐至上、消费至上、物质至上的风尚中,部分作品消解诗意与崇高,解构理想与信念,杜撰情节和故事,透露出的是虚情假意。文如其人。人民警察的身份决定了其笔下的公安文学作品必须具有一定的价值立场,必须充满温暖与亮光。正如但远军在《心中有盏不灭的灯(代后记)——在西南政法大学的演讲》(《火红的风雪帽》)中所言:“这些(作品)用‘心’而不是用‘笔’或者用其他别的什么‘东东’写出来的文章会告诉你,我的所有文学作品的确是我真挚感情的流露,离开了对生活的热爱,离开了对公开、公正、平等、博爱和友善的执著追求,我真的是写不出任何文章来的!”是的,所有散文集都不是迎合市场而作,都是在讴歌真、善、美,都是从警实录,是人民警察的心灵之旅。

与叙事类文学不同,散文一般不要求有完整的情节和突出的人物形象。它往往通过对某些生活片断的描述,表达作家的思想感情和揭示这些事物的社会意义。前面所及的散文实录公安工作,以赞警、颂警为其“神”,那么如下论述的则是如何做一个合格警察的问题。如读《端好汤碗》(《月亮笑了》),像听家人絮语。沈雪从小时候母亲告诉她如何正确端汤碗之事说起,与长大了如何从警做人一脉相承。在一次执法中,她严辞拒绝行贿者,抵制了金钱的诱惑,得益于把汤碗端好了。

文学是一个时代的精神镜像,是人民大众的道德指引,是现实生活的审美表达,负有构建人类精神世界的重要职责。《父子两代警察的对话》(《生命,有种硬度》)追问警察使命,告诉我们读者做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应具备什么要素;《从警之始》(《活出男人的样子》)则更直白,“为警,得先学会做人,学会有爱心和责任感,这在大学课本里是学不到的。”

悼念战友

警察的奉献牺牲是一个常写常新的话题。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警察,面对的治安局势不一样。《阿平的辉煌》(《那个夏天的怀念》)中的警察阿平警校毕业后服从组织安排到鄂西山区工作。在这个群山环绕的小镇里,他处理的尽是些鸡毛蒜皮、芝麻绿豆的小事,“一如既往地干着一些电影《今天我休息》中马天民干的那些事情”。其实,阿平也渴望破案立功,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但是平安祥和的小镇没给他机会。读者读到这里,以为阿平非常平庸。“一阵轰轰隆隆的山洪过后”,笔峰突起,“阿平执行警务返回途中,突遇泥石流,以身殉职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用生命铸就了辉煌。

英年早逝的阿平还没有品尝到爱情的滋味,便以身殉职。那么,警察的爱情之花是不是就一定鲜艳无比呢?且看《血染的石蒜花》(《火红的风雪帽》)中警察的爱情。妻子小霞那天正好是30岁的生日,女儿在翻找舞裙的时候,不小心将嵌有她与丈夫结婚照的小圆镜给摔碎了。她在冥冥之中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情。警察丈夫为了给小霞庆祝生日,便回乡下去摘她喜欢的、不用花钱的石蒜花,顺便看望老人。哪知丈夫一去不复返,小霞摆好生日蛋糕苦苦地等待丈夫回来吃晚饭,等到的却是丈夫与车上劫匪搏斗遇难的消息。

此文的独到之处是用了隐喻的手法,带有神秘意味。

阿平和小霞的丈夫生前很少直面歹徒,黯淡了刀光剑影,平时只是做细致入微的社区工作,把许多犯罪扼杀在萌芽状态,起了预防犯罪之作用,同时也降低了更多警察的职业危险度,并赢得了一方平安和社会的和谐。他们在平凡的岗位上从事的是不平凡的事业,在我们读者心目中其形象依然伟大。

而《大爱无声 大忠无悔》(《无眠的梦想》)则是追忆全国公安二级英模、革命烈士吴桂忠。吴桂忠作为一名缉毒民警,被人们喻为“刀尖上的舞者”。他一直奋斗在缉毒斗争第一线,无数次出生入死,最后倒在毒贩的枪口之下。

《听那凝固的旋律》和《活着,才是胜利》(《听那凝固的旋律》),《振龙兄弟,我来看你》(《活出男人的样子》)都是为牺牲的警察战友而作,皆是震撼人心的悼文。这些英烈敢于牺牲的精神鼓舞活着的我们奋然前行、不为困难所吓倒。新世纪以降,市场经济使社会财富积聚增多,大部分国民处在一种极度浮躁和茫然的状态之中,为生存忙碌,为物质享受奔波。当时尚散文渐成喧哗之势时,公安题材散文没有随波逐流,而是保持价值立场,远离“三俗”,坚守英雄主义与浩然之气,透出一股引人积极向上的生活动力,能给读者以无穷的力量和温暖。

类似怀念为国捐躯的勇士的文章在其他散文集中都有好几篇,在此就不一一列举,因为主题内涵大致相同。《活着,才是胜利》则具有理性的反思,不仅仅是悼念在执法中牺牲的吴宝山和唐成文两位烈士。穆玉敏在对英烈充满崇敬之余,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在一线工作时,师傅教导的防身方法。即警察如何保全自己,尽量减少牺牲。“我们执法的目的是减少社会和法律的损失,执法过程中也应该使可预见性的损失减至最低。”为了避免做出不必要的牺牲,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是此文的核心要旨。此题意像一道警醒世人的光束,使读者深深感到了一种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在穆玉敏笔下散发出浓郁的馨香。

                       警察的苦衷

以上列举的是警察个体的牺牲,警察群体又如何?《白云山上的雄鹰——记白云山公安分局刑侦一大队》中的白云山公安分局刑侦一大队是一个精诚合作的团队。“破案是一项集休的工作,每一宗案件的终结都是集体努力的结果,刑警队里更多的是于无声处埋头苦干、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他们日夜辛劳,舍弃了小家的温馨幸福,透支着青春的生命,换来了白云山和社会的安宁祥和,换来了白云山上的欢声笑语和飘扬的歌声。”此作品搏动着阳刚的气息及动人心魄的艺术力量。

同理,《刑警征程如歌——宜宾刑侦工作三年掠影》(《剑胆琴心》)中的四川宜宾市刑警支队也是一个奉献牺牲的集体。“仅2001年全市刑侦民警个人年均超时工作已上千小时,人均破案20件以下……”“的确,对于刑警这一个攀登者的群体而言,风餐露宿、抛妇别雏是岁岁年年的家常便饭,艰辛苦涩、绞尽脑汁是日日夜夜必修的功课”。

散文不像小说那样可以虚构,它要求有一种毫无掩饰的真实,传达的是对过去岁月里的人和事的情真意切的感受和体验。中国现代作家吴伯箫说:“说真话,叙事实,写实物、实情,这仿佛是散文的传统。古代散文是这样,现代散文也是这样。”《警察是什么》(《剑胆琴心》)将警察的与众不同之处说出来了,“警察是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他们是芸芸众生之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又一个。他们的不普通之处在于,在别人休息时,他们还在加班熬夜,当万家团圆日子,他们必须值勤上岗,当灾难和危险降临的时刻,他们必须冲上去……这些都是警察命定的选择和无法推辞的结局”。

也许有人说警察是吃这碗饭的,他们的职业特点决定了他们必须奉献。是的,《逼出来的崇高也是崇高》(《溯》)道出了崇高的真意。“因为我是一名警察,我更了解这种‘崇高’背后的个中滋味与辛酸苦辣。”散文中出现的“我”,就是作者张暄。他在此文中说的是大实话,因为真实是散文的生命,真切是散文的灵魂,真诚是散文的根基。“每次任务(尤其是危险的与艰巨的)来临的时候,大家心都在兜着。而一旦宣布的名单中有自己的时候,掠过心头的首先是沮丧。然而,那只是一刹那,随后大家都能很好地投入工作中……”

《差旅中的刑警》(《白云深处》)也是这么写的:“出差也就成了一种职责,它总让年轻的新人去承接去历练,非去不可的就是一种不愿而又必需的无奈!但再怎么无奈,我们依然会尽心尽责把工作做好,把任务完成。”

张暄说当警察最难受是蹲坑守候,夏天蚊叮虫咬,瞌睡来袭,痛苦十分,但绝不能临阵脱逃。如果一两天还可以对付,长时间的蹲守,那是挑战人类极限,“其中艰辛,无以言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时间的蹲守,案子还是破了,那种幸福的感受就是一种高峰体验,不亚于母亲成功分娩。朱东锷却认为当刑警最艰苦的还是押解犯人……

尽管警察从内心来说不愿意从事这种“贱役”,但是他们是吃这碗饭的,“做就做好”的实际行动就质朴中显崇高。如果换一个非警察,即使用高薪作诱饵,他也未必干,可是警察必须义无反顾。真可谓“逼出来的崇高也是崇高”,这的确不假。

人民警察超负荷的运转,高强度的劳作,没有规律的生活,致使其寿命堪优。《对警校老同学说句体已话》(《听那凝固的旋律》)用数据说话。穆玉敏从北京市公安学校毕业30年之后,与同学聚会,才发现走了6个人。“一线警察平均寿命48岁”,而我国人均寿命已超过70岁。“逝去的6名同学无一例外都在一线工作,他们中小的25岁,大的只有47岁,一平均,远低于48岁的平均寿命,怎不令人心痛!?”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牺牲的警察让我们永远怀念,他们的崇高人格熠熠生辉。活着的警察呢?他们舍小家、顾大家,一心扑在工作上,无私忘我地在一线奋战。人民警察应对日益复杂的治安局势,累并快乐着也就罢了。可是,一些不怀好意者或觊觎从警察身上获取利益者让活着的警察也不得安生。如《受屈的民警,谁来还你清白》(《月亮笑了》)将警察的苦恼与困惑揭示得淋漓尽致,“在公安机关,尤其是办案民警,有至少20%的都有过被告的经历,有的是因为认定嫌疑人的证据不足不够打击处理,受害人便认为是办案民警从中做了手脚,收受贿赂,故意为嫌疑人开脱……”。

    《警察职业与36种剧情》(《生命,有种硬度》)一文将警察这一职业剖析得更为透彻。警察排除万难,费尽千辛万苦,破大案要案,抓获犯罪嫌疑人,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目睹被害人的亲属的悲痛,他们怎能开怀大笑?“女孩的母亲面对着找回凶手却找不回女儿的警察,想说声谢谢,可痉挛了的声带怎么也不肯发出这两个字的音……”“警察这职业,始于悲剧,止于悲剧。”

警察的苦衷有谁知晓?公安题材散文和盘托出。这些散文实录公安工作,颂扬人民警察的人生价值与揭示他们丰富心灵世界的过程中,发挥其应有的题材优势。品读这些散文,我们才能真正地理解人民警察,才能更好地认识公安工作。这些散文谈天说地,读书品人,题材宽广。合上书本,还能够强烈地感觉到作家们深深灌注在作品中的警察情怀。

人间真情

亲情是文学作品永远的主题,一直受到读者的喜爱。尤其是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外在压力不断增加的现代生活中,人们有时会从心底产生对亲情的渴望。散文帮助人们重新唤起那些美丽的、温情的、带着感伤的情绪,触到人们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使爱回归,使心灵不致长满老茧。

公安作家笔端除了流露警察情怀之外,也记下生活感悟的点点滴滴,其笔下亲情类书写不少,其中又以感恩、思念、怀念母亲居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讴歌母爱,天经地义。《母亲》与《家有老母是福气》(《活出男人的样子》)和《去年的这个时候》与《母亲:您在天堂还好吗?》(《月亮笑了》)都是对逝去母亲的追忆,喊出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之心声。《愿母亲安康长寿》(《白云深处》)和《母亲琐记》(《溯》)刻画人物形象则多用细节琐事,因为对年迈母亲的牵挂及母子深情通常隐藏在日常细微之处。

《我的弟弟》(《生命,有种硬度》)和《姐姐》(《活出男人的样子》)则是手足情深的自然流露。《母亲节的礼物》(《生命,有种硬度》)和《儿子》(《溯》)则是母女、父子情深的低喃。

文学终极意义是表现生命,没有生命关怀的文学最终是假文学、伪文学。而散文是联系生命最紧密,表现生命最直接的一种文体,无论是叙事抒情,还是写境状物,或者闲话絮语,它所呈现的莫不是一种生命的状态和生命感受,好的散文往往蓄蕴着生命体悟的精神空间。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公安作家不仅说亲情,也关心他人,念及老师。请看《善待农民》(《活出男人的样子》)与“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诗句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但远军并没有将笔触停留在表层,而是发散思维,为国家的前途命运着想,为农民的处境担忧。当下农民之所以还不知道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就是因为“民不和官斗”观念毒害至深。“正因为如此,中国的民主与法制建设才显得格外的举步维艰,才显得格外的任重而道远。”

称呼由“同志”至“师傅”,再到时髦的“老师”,折射出时代变迁,也道出了后现代社会中国人对老师的“大不敬”。在这个嘲弄英雄、解构理想、消解崇高的时代,老师已成为一种戏称。所有公安作家依然坚守传统的价值观,对老师表示极大的尊崇,如穆玉敏笔下的陈鸿彝老师,但远军的大恩人陈永言老师,张暄的《先生崔贵远》(《溯》)等。

爱与生命,是人生的母题。公安作家以心灵之笔,赋予爱以宽广的内涵,并与社会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让读者感受到爱的感悟与延伸。他们不仅关注、关心身边的人,还把眼光投向素不相识的同路人。如《记忆中的小男孩》(《那个夏天的怀念》)给刘美兰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不管战友们对这个小男孩有多大的存见,但是“我”依然对那个男孩的善举心存感念,相信他会改邪归正。在此,刘美兰写出了人性的复杂。在一个人眼中的魔鬼,可能在他人眼中是大救星。每个人必须用自己的眼光来看世界,不能被他人所左右,更不能当别人的道德法官。“只有上帝才是义,人没有能力作出道德评判”。

《记忆中的小男孩》是小男孩对“我”的帮助,而《在路上》(《火红的风雪帽》)则是“我”对同行人的关爱。一个人行走在路上,是有些孤单,甚或有些害怕。但远军在那个冬天的早晨打着火把走在阴森恐怖的林荫道上,没想到还有一个连火把也没有的小男孩落在他身后。接下来的故事就是远军兄的艳遇了。在此,我不能插科打诨跑题太远,还得围绕文本挖主题,窃以为,“邂逅”的背后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再书写。

以上文字富含深情,简洁省净,寄深味于平易质朴之中。

                          苦难书写

散文集中还有一些作品在下意识地传播法律知识,维护法律尊严,目及现代世相和域外警事,走向平凡与普通的人生状态,关注凡人小事,生活感悟比比皆是,由于篇幅所限,不再一一列举。可是,苦难意识却让人难以忘却,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因为苦难于我,心有戚戚焉。苦难真是无价之宝!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初出生的公安作家的散文苦难意识比较浓厚,如穆玉敏《苦难的价值是什么》是“文革”的真实写照,但对十年“文革”的“总结”较之一般人的历史反思的忧愤更加深广。它高扬“五四”人文精神,有着冷峻忧郁、苍凉悲壮的感情色彩。这本书不仅仅告诉读者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而是传递出一种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将推动民主与法制建设的健康发展,推动历史前进!”我们从中知晓了正义的力量,坚信乌云蔽日只是暂时的。今后在工作中受了一点委屈,在生活中遇到一点挫折,不能灰心丧气,要振作起来,正如此书的后记《苦难比财富更有意义》所言:“苦难唯有化为精神资源,才有价值,否则只能成为噬人锐气的苦楚和困顿。有时候,苦难比财富更珍贵,因为它可能会比财富更有意义。”其中,第七章《离夫别子的女右派——王淑贤写真》让我刻骨铭心,王淑贤身怀六月时被批斗,几次寻死而不得。经过痛苦的反思,终于度过了人生的绝望期,她坚强地活下来了。活着,真好!现在,媒体不时地报道一些人寻短见的案例,不仅给自己亲人的心灵造成很大程度的伤害,而且还给他人,包括人民警察增添麻烦。如果这些人有幸读到《苦难的价值是什么》这本书,一定会为自己不负责的行为而懊悔,因为他(她)从中将发现自己生活中所遇到的不如意是远远不能和作品中的主人公——“造林大队”的成员相比的。“造林大队”的所有成员生存环境极端恶劣,并笼罩在泰山压顶的政治气氛之中,他们申诉无门、哀苦无告,与生活在封建时代无异。但是,他们凭借顽强的意志力闯过了生死关。那些过着暗无天日的人尚且能坚强地活下来,我们这些生活在自由民主空气中的国民还有什么理由“出门寻死”呢?阅读此书,读者如果能从中感受到精神的力量,说明穆玉敏的功夫没有白花,也说明读者真正读懂了这本书,认识了这本书的价值之所在。是的,人活着需要有强大的意志力作支撑。如果缺乏意志力,不讲说肯定干不了一番事业,甚至连生存都是一个问题。

《心中有盏不灭的灯(代后记)——在西南政法大学的演讲》中第一部分的标题就是“苦难是笔难得的财富”,但远军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告诉读者“苦难是笔财富”。但远军14岁的时候,干着成人的活路,“大人担粪我得担粪,大人犁田我得犁田。”“即便如此,仍然有人看我不顺眼,老是要找岔子挑三拣四的来羞辱我。记得有一天担粪时不小心将粪水荡洒了一点在地上。夜里,队上便不失时机地组织村民开了一次我的批斗会。”但远军成份不好、家庭困难,注定其求学之路荆棘丛生。他数次辍学,几次入学,幸亏有好心人陈永言老师的极力奔走呼号、帮助,他才得以读完高中考上大学。

但远军是亲历苦难的见证者,穆玉敏笔下的苦难与他相比,是间接的,穆玉敏是“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垒”。但是两种不同的苦难书写都让读者刻骨铭心,都可以让人格得以升华。

公安题材散文与时俱进。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出生的公安作家作品中也有苦难,但是去除政治因素之外,多写个人的饥饿感、身体之疾的侵袭等。如《逃离》(《溯》)等。

自我解剖

散文是作家的心灵史,有对内心的检点和审视,对过往人生的回眸,对现代人心灵状态的直逼,这是一种勇敢,也是一种气量。《女人做警察》(《生命,有种硬度》)像巴金的《随想录》那样,对自己心灵的无情拷问,是一次伴随着内心巨大冲突而逐渐深入痛定思痛的自我忏悔。“岳强被少管了。到岳强家送通知书时,我没有勇气正视岳强的母亲。”“随着岳强刑罚的一次次加重,我的心情也一次比一次沉重。”“我总觉得我当初应该能挽救小岳强,我为我的无能而难过。岳强固然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我千遍万遍地想,如果第一次我给他改过的机会,如果我不是机械地去尽一个警察的责任,如果我能及时洞见岳强正处在人生……”这是一个有着社会良知的公安作家以个人流血的灵魂在诉说,充分说明了穆玉敏继承了“五四”新文化传统,勇于自剖,自觉地成为现实社会的清醒的批判者。

大体说来,公安作家们都有着坚实的生活基础,通过不动声色地“絮语”来打动读者。他们都能从平常的事物和景物中,领略到与众不同的风景,领悟出人生的真谛和思想的光芒。

末了,我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对所有将大作送与我学习的作家们心存感念,是你们给我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江城寒意袭人,当我沉浸在作品中时,心底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读这些作品,让我加深了对感恩的理解。同时说声抱歉,有的作品在书架上躺了达三年之久,直到现在才取下来拂尽灰尘,深感愧疚。有的作品的确是用心细读过,有的只是看看标题后一扫而过。毕竟10多本书于我是一幅相当重的担子,但愿大家能理解。整个春节,我累并快乐着。因为我在与公安作家进行心灵对话,在听他们话家常,并不感到孤单与寂寞。

注释:

胡梦华:《絮语散文》,见《中国现代散文理论》,广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516页。

廖文《文学的责任》,2010119日《人民日报》

吴伯箫:《<散文名作欣赏>序》,转引自傅德珉:《散文艺术论》,重庆出版社1988年版,第12页。

李晓虹《收获与困惑》,文艺报,2002625日,第2版。

邢建勇《现代散文的特质》,2007417日《文艺报》第3版。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华夏出版社,20077月版,第316页。

430035武汉市桥口区古田三路特1  湖北警官学院(北院)宣传处  张友文 电箱:youwen2039@163.com电话:027 83499291 013971416380      

作者简介:张友文,笔名碰乡、永伏,湖北省荆州松滋市南海镇永福村人,系中国新文学学会会员,现任“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网站“文学评论”版主。供职于湖北警官学院,三级警督。出版两部公安文学评论专著《点击公安文学》(全国首部公安文学评论专著)和《聚焦公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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