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文学创作谈——以武和平长篇小说《掩盖》为例
由于反本质主义的后现代主义与兴起于20世纪后半期、至今仍然盛行不衰的文化研究的影响,当代西方的一些文学理论家早已开始对“文学”以及文学的“本质”采取一种历史的、非本质主义的开放态度,并且强调“文学本质”各种界定的具体的社会文化语境而不是寻找一种普遍有效的定义。他们不是把“文学”视为一种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的概念,而是转向把“文学”视作一种话语建构。①
文学没有一成不变的定义,公安文学同样如此。但是,为了公安文学明日的辉煌,为了给人民警察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为了建构人民警察形象,我们还是有必要给公安文学一个大致的界定。窃以为,文本的大部分内容是以公安人民警察的工作、学习、生活、心理历程、命运遭际等为表现对象即可称为公安文学。体裁有小说、诗歌、散文、戏剧(影视剧)、话剧、小品等,与传统分法无异。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公安”的特定内涵。“公安”的英语是Public security ,其范围是相当广的。在我国,同样如此。像保安人员、国家安全机关、监狱、劳动教养管理机关的人民警察和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的司法警察及武装警察等也可纳入“公安”的范畴。那样,公安文学容易泛化。为了研究的方便,我们仅从行政体制来划分:上至公安系统最高行政单位公安部,下至最基层的派出所中的公安人民警察的相关情况才是本文要言说的主体。
作家的人生经验、心理特征和创作个性等主观因素,对文学创作具有直接的影响;而作家置身于其中的历史环境和文化语境,以及业已存在的文学传统和各种惯例,则以或隐或显的方式,制约和规范着他的创作活动。因此,有公安工作经历的作家从事公安文学创作不仅情感是真实的,而且艺术上也是真实的。由于非公安作家不懂公安工作,弄出的文学即使文学性很强,但真实性方面或多或少存在问题。譬如110出警得有两名警察到位,线人和卧底的选择是有严格标准的。
《掩盖》 不是一部应景之作,而是公安作家武和平经过长期积累和深思的、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审美追求的作品,体现了健康和雄大的文学精神。
作为一种创造性的审美活动,文学创作体现了作家对人生的一种审视、感悟和反省。作家与人生经验,构成了文学创作必不可少的两个基本要素:文学创作源于作家与人生经验的一种遇合,而这种遇合关系的建立,作为主体的作家起着决定性作用。②
武和平说《掩盖》90%细节是真实案例,涉及打黑、侦探、反贪等多个领域,这与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他下过乡,务过农,当过村官、教员,历任开封市派出所户籍民警及内勤、分局侦察员等。他做警察办的第一个案件嫌疑人,竟是与他同吃一个乳头长大的奶弟。他亲眼目睹两小无猜的奶弟被赴刑场……。
这一经历就写进其长篇小说《掩盖》之中。新任女公安局长严鸽决意揭开黑幕。几番较量之下,她发现这艘大船的位置与一起恶性矿难有关,而制造并通过运作权力掩盖这场矿难达六年之久的矿主,正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孟船生………
丰富的阅历使武和平既具胸襟和视野,又有基层公安生活实践,深知警察的苦衷和破案的艰辛复杂,于是在文本中塑造了各具特色警察形象,有执著坚守警察信念的副局长曲江河、袖珍警察卓越、猴探长王玉华、刑警仇金虎,有变节堕落的局长助理马晓庐等,他们性格特点各不相同,编织成了色彩纷呈的人物画廊,为丰富当代公安文学作出了努力。
俄国作家冈察洛夫明确宣称:“我只能写我体验过的东西,我思考过和感觉过的东西,我爱过的东西,我清楚地看见过和知道的东西。”③这里所讲的“体验过”、“感觉过”、“爱过”、“看见过”和“知道的”东西,都是艺术家在一定的美学观念的引导下,以主体的眼睛和身心直观、感悟人的对象化过程的必然产物。《歌德谈话录》里也写道:“凡是我没有经历过的东西,没有迫使我非写诗不可的东西,我从来就不用写诗来表达它。”④
“这部小说是喷出来的。”作为从业三十余年的警察和长期研究黑社会犯罪的武和平博士积累了大量的经历和知识,并在《掩盖》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怀着前所未有的激情写这部小说,可以说这部小说是喷出来的。”真实的侦破细节、酸甜苦辣的职业警察生活、高度严密的推理分析,这些虽然只是武和平职业生涯的冰山一角,但是背后是他厚重的生活积累。
对生活的观察、寻找是引起作家心灵对生活的呼应的基础,如果没有作家心灵对生活的主动迫近,没有作家激情对事物的内在感兴和体验,所观察和寻找到的也决非独特的、能产生客观生活与作家主观心灵相契合的东西。可见,作家对生活的发现,主要不是体现于主体感觉器官的生理素质,而主要体现在主体心理结构的独特性质,即歌德在评价莎士比亚时所强调的内心感觉的特殊心理机能。他说:“……眼睛也许可以称作最清澈的感官,通过它能最容易地传达事物。但是内在的感官比它还更清澈,……”⑤因为内感官的敏锐深邃决定着作家心灵发现的独特程度,标志着作家本身的成熟程度,即超越外在感官的特殊的感悟能力。所以,作家的发现所引起的,往往不是生理反映,而是包含有理智、情感和意志等整体思维心理活动的综合反应。这种独特的感受能力,既是审美体验能力,也是审美判断能力。⑥
武和平丰富的从警阅历只是像《掩盖》所描述的那次矿难中争夺的“狗头金”的话,要炼出真金,要查清事实真相,还要费一番功夫。于是通过审美判断能力获得客观对象的审美属性只是获得了文学创作的材料,接着还要对富于审美属性的客观材料进行整理,并在自己的社会理想、审美理想及创作意图的支配下对这些材料进行艺术的选择、概括、加工、虚拟、延伸,在头脑中酝酿和孕育审美意象以及作品的结构轮廓,这就是艺术构思能力。⑦艺术构思能力是将具有审美属性的客观对象进行选择、整理、充实,使之发生变形、迁移、错位,让彼此没有什么联系的客观对象在创作意图的支配下,按照其意愿和情感进行新的组合和排列,使作品的艺术形象体系作为“内心视象”存在他的头脑中,然后借助语言这一媒介得以审美意象物态化、语符化。
武和平有直面社会的勇气,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少伪饰,不做作,用现实主义的笔法把经验的亲历与人性的剖析结合在一起,遵循精神活动和意识活动的一般规律,为读者奉献多个圆形人物。他的创作体会是一片富矿,挖掘其内在潜藏价值对于繁荣公安文学创作是有一定的意义的。
由于高级警官武和平的着手公安文学创作,公安文学的品位会得以提升,我们期待着。长篇小说《掩盖》中曾一度掩盖了丑恶与罪恶,真善美依然充塞其间,正义的激情光芒四射,大快人心。
在文学边缘化的当下,本人不合适宜地奢谈文学,尤其是公安文学,定会遭致诟病,我已作好了心理准备。人生苦短,吃一次螃蟹又何妨?无他,抛砖引玉,期待公安文学的复兴。
注释:
①陶东风主编《文学理论基本问题》(第二版),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73页。
②王先霈 孙文宪 《文学理论导引》,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5年6月版,第142页。
③冈察洛夫:《迟到总比不做好》,见《古典文艺理论译丛》第1册,第189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年版。
④《歌德谈话录》,第214页,北京,人民文化出版社,1980版。
⑤歌德:《论莎士比亚》,见《西方古典作家谈文艺创作》,第159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⑥陈传才:《当代审美实践文学论》,第20页,暨南大学出版社, 2002年9月版。
⑦刘安海 孙文宪《文学理论》,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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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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